一旁的兵部尚书黄嘉善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如同入定一般。
他这兵部尚书刚刚上任,辽东事务积累颇多,今日奉召而来,“看戏耳。”
而一旁的给事中赵兴邦则有些站不住了,他与袁应泰多有奥援,此时见皇帝问话,向前迈出一步,躬身道:“陛下,臣有一言。”
万历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东林党人的之间的蝇营狗苟,着实令人心烦!”
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万历还是轻声道:“赵卿有何看法?”
“圣上,那李元上次抚顺城外斩杀数十建奴,被圣上简拔于布衣,升任沈阳城千户,城防守备,此次又立大功,熊大人拳拳爱国之心,识才之能,颇为出众,但是其中立功原因,事情真假,还需自己辨别!”
赵兴邦一句句带刺的奏言,听在张汝华的耳中感觉过于露骨,明里在夸赞熊廷弼的识人之能,实际对于熊廷弼与李元的关系揪着不放,明显是站在袁应泰一边,打压辽东经略。
“众正盈朝?聊以耳!”张汝华心中自嘲,这东林党人别的本事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样子是真的滑稽。
一旁的首辅方从哲此时抓住机会,终于开口了:“圣上,臣以为要派遣得力,老成的人选,尽快赶往辽东,查实事情前后因果,方可对有功者赏,有罪者罚!”
万历皇帝看着下属的这些臣子,心中烦闷无比,自从登基以来,与臣工之间的斗法绵延数十年,不论是围绕着国本的争论,围绕着矿监的争论,围绕着财税的争论,皆纠缠不放。
他这皇帝的一点点错误,一旦被臣子抓住,就会有漫天飞舞的批评奏本飞来,人君当如何,君父当如何,勤政,节俭,寡欲,爱民等等等等。
但是,试问这些个臣子,哪一个做到了他们口中所称的圣贤的样子?蓄家奴,养歌姬,爱,画舫连舻,是谁在其上弄歌观舞,家财万千,反而要朕节衣缩食。
不派手下太监去矿山收取矿税、盐监到两淮收取盐税、珠监到广东收取珠税,他三边大捷,三大征的钱从哪里来?要他万历从吃食上省下来吗?
省的下来吗?!!!
收取商税如同在你们身上剜肉刨心一般,是啊,那些都是你们的财源,朕是万万动不得的,只有从陕甘、山西、山东的农民那里加税,加赋,派饷才能复合你们的心思,好一个不与民争利!
万历皇帝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胃部一阵阵的抽痛,这身子是越来越孱弱了,不知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看到建州努尔哈赤的脑袋被提到御前了。
一阵阵好似远在天边的叫喊声使得万历清醒过来。
“皇爷,您看?”一旁的大太监有些忧心的看着万历,同时指了指跪伏在地上的方从哲。
万历方才想的入神,方从哲已经在地上跪了有一刻钟了。
万历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东厂派人去查验一番,再做回复!”
“皇上!此举置内阁,置六部于何地?”吏部尚书张汝华此时终于开口,万历皇帝只派东厂前去查验,这把朝廷体面置于何处?
万历看了一眼吏部尚书,冷哼一声:“张卿有何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