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城这几日的危急情况着实令熊廷弼寝食难安,昨接到了建奴撤湍消息,都反复确认了数次才安坐下来,隔了一个时辰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沈阳若失,辽东再无屏障,数年规划,一夕之间尽付东流,由不得熊廷弼不肝胆俱裂了。
“坐吧,”熊廷弼摆了摆手,在下饶搀扶下也坐了下来。
“沈阳城目前是何情况?”熊廷弼盯着尤世功。
“万无一失!”尤世功低头,报以坚定回答。
熊廷弼眯着双眼看向李元:“万无一失?吾知道沈阳城诸将心中有气有什么需要本官做的?”
李元暗叹一声,有些事还需要自己去做:“大人,钱粮兵马皆少,军汉们的粮饷少不得,尤其是大战过后,相应的赏赐要及时下发,不然他们闹起事来,可不管什么建奴还是沈阳城,还有,以身殉国的将官,现在沈阳城拿不出抚恤”
熊廷弼闭了闭眼睛,满是疲惫,他可不信尤世功,李元等人管束不住底下的兵卒,但是李元的也对,军汉的军饷赏钱不能少,不然真的会出乱子,都是银子啊!
“关于贺总兵的事情,吾已经知晓,身死以殉国,朝廷会追加抚恤,贺家大哥儿也会继爵萌荫至于其他将官,到时候立个名册,报上来。”
尤世功点零头,从袖中取出一封明黄色奏本:“大人,这是沈阳大战的经过,请过目!”
尤世功昨晚秉烛待旦,写出了这封奏本,主要不是给熊廷弼看的,而是给朝廷看地。
他尤世功就是要让朝廷看看,整个辽东现在是什么局面,到底是谁在做事,是谁在拼了命的保住大明地辽东大地,保住着百万百姓。
红刀白刃之间,白山黑水之中,都是血色,都是家破人亡!
熊廷弼扫了一眼奏本中的内容,而后合了起来,喃喃道:“棋盘不是想掀就能掀的,朝廷诸公也不是不知道辽东的情况。”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做不做,体谅不体谅是另一回事,现在朝廷诸公谁又能体谅经略大人您呢?”李元身子前倾,看着熊廷弼,有时候过于注重局面稳定,想要维护局面,但是也要别人同意才好。
你在辛苦的缝缝补补,到处给这个破烂不堪的屋子补墙加瓦,别人在一旁指指点点,这里不好,哪里不行,磕着瓜子,指点江山,一旦你有了一点点失误,就揪住不放:“看看看,没有听我的话,出错了吧。”
反倒是什么都不做的人最安全,我不做事,你就抓不住我的把柄。
“现在辽东各派之间相互倾轧,内耗就耗尽了大明的血肉”李元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积弊过深了。
“近些年,吾尽量在各派之间斡旋,想要平衡势力,尽量共同对敌,本来以为已经有些成果,不成想在出事的时候,还是靠定国一箭定战局,其余皆无因果。”
“辽东之事,一旦沾身,从此以后,退无可退了。”
李元看着熊廷弼,这位胸有大抱负地大明辽东经略,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