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这等阎罗门前,可算是京城少有的行人避道,门可罗雀之所。
除了衙门口的两位卫兵,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时不时身着飞鱼服的差人脚步飞快的进进出出,但是看起来,谁也不和谁搭话,好似陌生人一般。
院中枯黄的枝桠上两只黑不溜秋的寒鸦缩着脖子蹲在上面,时不时的呜呜两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总之是幽森诡异,生人勿近。
刘贵和高良两人现在就在府中办公,虽说都是锦衣卫新任千户大人,但是锦衣卫中向来是皇上的私衙,想要安插几个人就安插几个人,镇抚使两人早就满额满编,但是衙门名录上硬是有多七人的镇抚使。
不过这些人都是万历,泰昌时期为奖励有功之人而随手奖励的职位,向来是只领勋荣而不管事的,刘贵已经在此办公近半个月,也不见一位镇抚使大人出现过。
千户公厅。
“哼!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衙门耀武扬威,”高良冷笑一声,横刀立马,跨坐在宽大的衙署高椅上:“大人现在才是锦衣卫真正的掌权者,那几位同知,佥事,镇抚使都是没了脖子的鹌鹑,好好所在己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享受清福便可,不要打扰我等做事!”
高良原来就是锦衣卫百户,因为犯了事才降罪去了辽东谋前途,现在又回到了锦衣卫,而且身后就是锦衣卫掌权者指挥使,故而身边迅速围拢了一群原来的下属与甚至上司,都是想要趁机向上爬的。
可算是威隆深重,锦衣卫之中,目前除了李元和两个指挥佥事,四个指挥使,就是高良的名号最响。
“那几位老古董还在呢,”刘贵没有高良那么乐观,抬头扫了一眼高良,继续低头查看近年锦衣卫馆阁中调阅出的档案资料,上面几乎囊括了所有北直隶,山东,河南,陕甘地区官员,人事,民生资料。
如果说大明朝立根之基础,在于南京城后玄武湖,湖心岛中的数千万档黄册,谁掌握了他,就掌握了民生土地的命脉与税收。
那么锦衣卫馆阁之中的诏狱档案,就是大明朝数百年官场沉浮的浮绘图,谁掌握了他,就掌握了数万大明朝官吏的秘辛事迹。
刘贵这些日子除了将谍影卫的人员录入锦衣卫中,慢慢形成隔绝于锦衣卫内部的权势范围。第二件事,就是仔细查阅近两年大明朝阁臣与大部官宦的资料,掌握了他们的生平和秘辛,对于锦衣卫做事,大有好处。
“老古董?”高良浓眉一挑,一脸的横肉有些颤动,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冷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不然,那些个满脑肥肠的老古董,一个个都要抽筋扒皮!”
锦衣卫作为皇上脚下恶犬,皇上让咬谁,自然一围而上,将其吞食干净,根骨不剩。这样的滔天权势下,只要皇上信重,几乎每一届的锦衣卫指挥使,佥事,同知的身家,都以百万来计。
“不要坏了大人的计划,你手下那些人可以信任吗?”刘贵终于闭上厚厚的册子,浓烈的铅墨味道刺激着鼻端,端起手边的浓茶灌了一口才稍稍缓解。
“大部分都是些见钱眼开,趋炎附势的小子,只有五六个可堪一用,”高良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头,刘贵提起的事情也确实令高良有些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