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抵达之后七天,蓟辽总督韩爌到了。
本来按照朝廷的计划,韩爌直接去宁远城指挥辽东战事,再图救援辽阳城之事,没想到韩爌刚刚抵达宁远城,就收到了建奴撤退的消息,所以立刻马不停蹄赶到辽阳城
身为蓟辽总督,身处辽阳城乃是应有之义。
但是另有所人大跌眼镜的是
抵达辽阳城的第一天,韩爌没有去军营,也没有去巡查辽东各处所,更没有去体察百姓,而是在总督府衙与辽东总兵李元单独会面了两个多时辰。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整个巡抚炮击总兵案中的胜者是李元。
显而易见,朝廷并没有追究李元的任何责任,辽东总兵依然是辽东总兵,李元依旧掌管着整个辽东,乃至整个大明朝最强悍的军队。
大明的柱石,辽东的实际掌控者,还是李定国。
总督府衙(原本巡抚衙门直接换了牌子)
自从到了韩爌辽东,建奴那边偃旗息鼓,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所以这几日府衙出了那些个辽东巡抚下的文臣班子,倒是没有多少军队机务办理。
至少外人眼中是如此。
洪承畴此次也跟随韩爌来到了辽东,原本身为刑部提名官本不用舟车劳顿,以身犯险,但是素来志在建功立不朽功勋的洪承畴可不愿意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他想提前看看,辽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泥潭,拖得大明王朝数十年不得抽身,使得百万死难,黎民受苦。
更重要的,他想看一看名满天下的李定国,到底是何方神圣。
“彦演,这几日军中情况如何?”坐在书桌后面,手持《韩昌黎集》的韩爌没有看坐在自己对面不远处的洪承畴。
被韩爌任命为兵部主事兼了一个参赞辽东军务的官衔,洪承畴这几日名正言顺的在辽阳城内各个营中走访了解下来,今日回来汇报情况。
韩爌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军纪严明,兵额严整,兵甲齐备,”洪承畴斟字酌句一般,只说了十二个字。
“还有吗?”韩爌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韩昌黎集,桌子上还有丝丝缕缕的烟雾升起,那是云南香檀,放在金丝镂空的精致炉子里面缓缓燃烧。
洪承畴听说十余克可以燃烧一整夜,但是从来没有见过。
洪承畴瞧了一眼那册,不知道韩爌在看其中哪一篇文章。
“建奴这几日也在调并遣将,从东北方向集聚了不少兵力,我与营中几位将官详谈,他们认为建奴还有起码七成战力,”抿了抿嘴唇,好像是在思考,洪承畴还是补充了一句:“相对于辽阳城之战前夕。”
“李元在做什么?”韩爌翻动了一下手里的书册,好似换了一篇文章。
“下官不知”洪承畴实话实说,也没有替自己辩解什么,人家李元堂堂辽东总兵官,去做什么,自己哪里知道?
“嗯,”韩爌好似并不在意,放下手里的韩昌黎集,第一次看向洪承畴,好似在解惑一般:“本官方才在看韩昌黎的《答张十一功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