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西穆斯当然不可能变成丑陋的土拨鼠,不过叛军将领的咒骂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一语成谶,因为得知城破的消息后,他在最后一些死忠于他的士兵护卫下的确是从地下逃走的,只是他们并不能像土拨鼠那样挖出一条地穴,而是通过现成的密道偷偷逃出了巴黎。</p>
这条隐藏在皇宫深处的密道原本是作为紧急情况下的安全通道修建,里面存储着足够100人一个月所需的淡水和食物,并且会定期更换以避免腐坏,整个密道并非只是单一的走向而是由很多岔道构成的庞大地道网,其中大多都是死路,这是设计时考虑到可以起到迷惑和分散追兵的作用,而唯一的一条活路径直通往巴黎城内3罗马里的一处小树林。密道的存在不仅隐蔽而安全,而且持有密道详细地图的人就只有三个人,除却格拉蒂安本人以及老安德鲁,剩下的一个便是当时担负整个巴黎卫戍职责的马克西穆斯。</p>
可惜,抱着一线生机从密道逃走的马克西穆斯终究还是落入了奥卡和安德鲁早已布下的圈套之中,当他和他那些最后的追随者狼狈不堪地爬出洞口没多久,四下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马克西穆斯神色惊惧继而绝望地看着密密麻麻手持方盾、端举弩机的罗马士兵显露出身形,将他们团团围住,同时身后密道的洞口也被堵死,看着那无数闪烁着寒光对准自己的弩箭,马克西穆斯知道自己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走上了末路。</p>
所以,当奥卡和安德鲁两人骑马施施然来到小树林的时候,显然已经错过了好戏,和马克西穆斯一起逃出来的那些叛军都已经被五花大绑,乖乖地蹲在了地上,而马克西穆斯,则享受着最后的俘虏优待正没有受到任何束缚地坐在一个行军马扎上,脸上的表情超乎寻常的平静,再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p>
甚至于,当奥卡和安德鲁站到他的面前,马克西穆斯只是用略带苦涩但十分平淡的语气看向他们说道:“真没想到,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得不在这种情形下碰面,奥卡。”</p>
“我可以将这些话理解为一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背叛了他的主君、袍泽和朋友的疯子在生命尽头所作的忏悔吗?”奥卡翻身下马挥手示意四周意欲上前确保安全的卫兵退下,径直来到马克西穆斯盯着他的双眼道:“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个曾经拥有荣誉和信赖、受人拥戴的罗马将军,放弃了一切,就因为无法控制内心的嫉妒、仇恨还有贪婪这些原罪。”</p>
“忏悔?哦,是的,就算是忏悔吧。”马克西穆斯微微摇头:“可是对谁忏悔呢?对那个被我们一起毁掉的上帝吗?听上去真是充满滑稽和讽刺。奥卡,安德鲁,我只愿意在你们面前忏悔,因为我的确做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我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再去像那些可怜卑微的渣滓一样摇尾乞怜,我会为自己所做的赎罪,即使是在地狱,我只希望你们能够释放最后的一丝仁慈,让我死得至少能像一个幡然悔悟的忏悔者那样。”</p>
奥卡和安德鲁侧脸相视,接着老安德鲁凝重地点头道“我们会给你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你会死在一位拥有高贵的瓦伦提尼安家族血脉的人剑下,还有伙计,你应该去天堂向陛下忏悔,而不是向我们。”</p>
奥卡转过身,朝不远处的卫兵点了点头。</p>
……</p>
一个小时后,罗马大营,</p>
“……将军,战果统计就是这些,巴黎已经完全落入我们的掌握之中。”</p>
“很好,派出斥候,向各行省以及所有受到叛军攻击的城镇村庄通报,叛乱已经平息,告诉他们,北疆已经重获和平,他们可以返回家园了。”</p>
“是的,将军。”</p>
“等等,还有,派信使向罗马也送一份消息。”</p>
“遵命。”</p>
等副将走出军帐,镇压了叛乱的奥卡却丝毫没有到哪怕一丝胜利之后的喜悦,奥卡只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失落。</p>
“看上去你的心情比我这个年迈的老家伙还要糟糕啊。”一旁老安德鲁看着心绪重重的奥卡,故作轻松道:“想好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了吗?是让这一切化作史官笔下的一段无聊陈述,还是给这些该死的无休止的阴谋做个彻底了断?!”</p>
奥卡沉默,他在营帐内来回踱着步,神情凝重。</p>
良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