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一停稳,水手们赶紧把踏板放下,秦雷便当先下了船。精神抖擞地笑道:“诸位远迎了!”
“王爷一路辛苦!”皇甫战文反手撤刀,众将领齐声喊道:“末将恭迎王爷!”便齐刷刷的跪下,但脸却一直正对着前方。
京山军军规第十八条,京山军人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昂首挺胸。
秦雷笑着伸手,将队首的皇甫战文虚扶起来,满面春风道:“都起来吧,孤王也算是归队了,就不要拘束了。”
“谢王爷!”将领们齐声喝道,这才直起身子。凝神静气的等待王爷训示。
见众将的精神面貌,在这几个月里有了很大的提高,至少再也没了年前那种五花八门的感觉……终于看着像是一个集体了。秦雷欣慰的点了点头,微笑道:“诸位,就别绷着了,孤王赶了一天的路。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啊。咱们明天再正经,行不?”
大伙都熟的不能再熟。闻言纷纷笑了起来,石威出声道:“餐厅已经备宴了,请王爷前去用膳。”
秦雷闻言欢喜道:“真地吗,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做梦都想咱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啊。”
众将领嘿嘿笑道:“那就是今晚可以饮酒了?”军规第三条规定,除重大节日,以及主管特许外,一律不得饮酒。
秦雷笑骂一声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把众人骂得一缩脖子,转而哈哈大笑道:“不许滥饮。”说完便扬长而去。
众将领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七嘴八舌的保证道:“绝对没问题!”“谁多喝谁是小狗……”“就喝一斤成不?”
一场欢宴之后,果真是没有一个醉的。众将知道王爷旅途劳顿,将他送回位于营地正中央地跨院,便不再打扰,纷纷告辞回屋歇息不提。
等秦雷进屋后,石敢已经为他铺好被褥,打好热水。在没有若兰的日子里,这些活计都是石敢来干。
秦雷除下身上的王服,换一身宽大的睡衣裤,把一双脚丫子伸进热水中,发现温度刚刚好。舒服的哼哼一声,秦雷眯眼笑道:“这一路走下来。有什么感觉啊?”
石敢一边将王爷脱下的衣裳收拾起来,准备送到洗衣房清洗,一边小声道:“确实很有触动,”将最后一条腰带搁进去,盖上藤箱道:“属下感觉……别人都走在一条通往……伟大的道路上。”
秦雷闭目沉吟道:“不错啊,无论是京山城、大运河,还是未来地水利工程,都足以让参与者青史留名,永垂不朽了。”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磕着膝盖。他继续轻声道:“而京山军,只要能经受住战火的考验,必将跟随着孤王,一道走向不朽。”
石敢咬紧嘴唇,默默地端起藤箱,轻声道:“王爷早些休息吧。属下告退。”
秦雷微笑着点头道:“去吧。”石敢便轻手轻脚地退到门边,刚要掀帘子出去时,就听王爷淡淡道:“心里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亏待身边的人,不是我的作风。石敢顿了顿,点头退出了房间。
一夜无话,好梦短暂。秦雷睡的正香甜,耳边便传来滴滴答滴答的军号声,说来也怪,在京里时。每天早上若兰姑娘总是要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能把他弄起来……一般来说,没有一刻钟,是无法完成将王爷唤醒这个艰巨工程的。
但在这京山军营里,一听到那熟悉地军号声。他便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手脚利索的洗把脸,便开始穿衣裳……要知道,在京里好几个月,我们地隆威郡王殿下,愣是没有给自己洗过一次脸、穿过一次衣裳。若是若兰姑娘看到这一幕,定要心中大叹王爷就是个军营生物。
外面的石敢听到动静,便低声问了一句,确认王爷已经起来后,就掀帘子进来。帮王爷披挂上战袍。
低头看着石敢给自己系上蛮狮吞口腰带,秦雷奇怪道:“孤怎么感觉这腰带有些紧了呢?”
石敢起身轻声道:“可能是太久不扎,皮子缩了,多扎几天就好了。”说着将王爷的佩剑挂在那腰带上。
秦雷听了呵呵笑道:“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锦纹小丫头没白教你。”说着捏捏自己地腮帮子,轻笑道:“胖了就是胖了。还什么腰带缩了……”石敢憨笑一声。无言以对,只是将猩红的披肩挂在王爷的肩甲上。
待披挂整齐。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跨院,到操场上一看,发现还不到卯时,兵士们却已经整整齐齐的列队完毕,正在点名报数呢。
秦雷不禁汗颜道:“孤原先都是最早一个,今日居然成了末第一,看来得好好反省一番了。”石敢依旧无言,其实他完全可以说:有乐先生在,您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但那乐布衣根本不出早操,所以老实人石敢也不愿意提他。
等到了队伍边上时,值星官正在向今日的轮值长官杨文宇大声报道:“报告统领大人,京山军在册三万一千一百零四人,应到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人,实到两万九千三百七十一人。缺席六百一十九人,其中病假五百七十七人,事假四十二人。报告完毕,请指示。”
杨文宇郑重还礼,大声道:“请入列。”值星官便跑到队首站定。
待那值星官站好后,杨文宇没有按惯例开讲,而是向那值星官一般,跑步到了队伍右侧,兵士们的眼光紧紧跟着统领大人,近三万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只见杨文宇在秦雷面前站定,有力的行一个军礼,高声道:“启禀王爷,京山军全军集合完毕,请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