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
云深直起身，“我明白了。你会受到你应得的惩罚，不过有这个权力的人不是我，我会交给药师来决定。塔塔，把他带走吧。”</p>
年轻的俘虏吃惊地看着他，塔克拉已经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嫌弃地看了一眼这名俘虏身上的邋遢肮脏，他一边嘀咕着真是浪费食物一边把人带走了。</p>
战斗的号角响彻部落的时候，还有一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厮杀就开始了。</p>
不到半天战斗结束，衣领上缝着白边的狼人开始收拾战场，他们是族长麾下的勇士，而被他们以迅猛之势扑灭的敌人，属于部落的第四长老。族长斯卡没有直接参与战斗，指挥这一切并且身先士卒的是部落唯一的白狼伯斯，协同他的是灰狼基尔。</p>
“所有剩下的百夫长和千夫长，如果耳朵还听得见的话，带上你们的人到祭祀广场来。”斯卡淡漠的声音从主帐传向部落各处，“观刑。”</p>
撒谢尔至今没有决定新的萨满，因为缺乏管理的而长出不少杂草的祭祀广场平整的土地上已经立起了数十根木柱，第四长老达比·钢勇所属的家族中没有战死的，无论老弱妇孺都绑在了这里。</p>
身上的血迹还未清理的伯斯站在斯卡的身边，灰狼基尔立于他身侧半步的位置，这个场面让一些人意识到了什么，不过更多的狼人是为第四长老感到吃惊。他的小儿子巴尔克因为冒犯族长被活活打死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有表亲关系，但达比长老和斯卡族长的关系向来不怎么样。大多数狼人知道他们肯定会因此结怨，只是矛盾爆发的速度仍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p>
以斯卡所坐的位置为中心，受到召唤而来的各级百夫长千夫长带着他们的属下密密麻麻站成了一个半圆。知道没有挽回之地的达比家属正对斯卡咆哮怒骂，诅咒之恶毒连伯斯都为之变色，斯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理会，甚至神色也没有什么改变，只有一双金绿色的眸子暗沉得连春日的暖阳都照不透。</p>
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留在撒谢尔的遗族人也把电台搬了过来，给他接上电源。斯卡拿起扩音器，声音轻易压过了远处的怒骂。</p>
“意图谋害九名同族，杀死撒谢尔唯一的药师，导致六位比斯骑士被害，同时还向远东术师栽赃。这就是罪名，没什么可说的了。”</p>
斯卡明显懒得多说，但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伯斯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几名狼人骑士将数样盛放在木板上的东西或捧或抬了上来。被砍断的手，缺口的长剑，一簇黑发，一块带血的有明显烙印的人皮，一个背囊，还有一头身上插着箭支已经死去的巨狼。</p>
伯斯指着它们逐一解说，看到这些证物的狼人们骚动了起来。</p>
渴望权力，财富和地位并不是罪恶，想要什么就自己去夺取，这是狼人们自己同行的准则，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底线。强者为王，一切用力量说话，明明没有足够的实力却以阴暗手段谋害同伴，栽赃他人，在狼人的价值观中都属于卑劣的行为，更重要的是这直接是冲着药师去的。</p>
自那位白发的药师在撒谢尔定居下来之后，包括达比的家族在内，不知有多少狼人受到他的益处，虽然明显属于族长一方，药师却从未加入过族内的任何争斗。</p>
“我的儿子能死，凭什么他不能死！”</p>
许多狼人对他露出了鄙薄的神情，斯卡嗤了一声，“真是够蠢。”他抬了抬下巴。</p>
腰间佩着长刀的狼人走上前去，站在木柱旁边。</p>
“抽刀。”斯卡冷冷地说。一片刀光出鞘。</p>
“砍掉左手。”惨叫声响彻广场。</p>
“砍掉右腿。”又一次整齐的骨肉断裂声。</p>
“达比直系亲属之外，所有人都砍掉头。剩下的让他们流血至死，尸骨留给秃鹫啃食。”</p>
行刑完毕之后，祭祀广场的中央上出现了一个深红色的水洼，一条血线蜿蜒流过来，被斯卡踩在脚下，他踏着粘稠的血液走到奄奄一息的达比面前，后者抬起眼睛，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继续诅咒他。斯卡微微垂下视线，一脚踏在达比的头上，然后用力。</p>
达比死的时候，除了直属斯卡的比斯骑士齐齐发出吼叫，其他狼人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显然连他们也不习惯这种场面。弥漫在整个祭祀广场上的浓烈血腥气把一种蝴蝶吸引了过来，在黑蓝色底色上长着红色眼状纹路的吸血蝶一只又一只地飞来，成#**小说 httass12/l群在血池上方飞舞，斯卡身周围绕着这种带着恶诡之美的生物中，抬头看了一眼清澈的蓝色天空。</p>
“现在，可以把人接回来了。”他说。</p>
白蓉花粉末的药效果然不负盛名，效果惊人，当在温室里的云深再见到药师的时候，他的气色已经恢复得很不错，肩膀上的伤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p>
“术师。”</p>
“平阳先生。”站在一片绿叶白花之中的云深对他微微一笑。</p>
药师看了看四周，感慨道：“真是惊人啊……无论这座建筑还是这些植物。”</p>
宽阔明亮的空间里，给人洁净清新感受的绿色和白色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视野，淡淡的阳光从玻璃温室外透进来，在成片的花苞上投下骨架的影子。并不浓烈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使人有种身处梦境的恍惚感。</p>
“只是对资源的一种利用而已，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照顾周全。”云深说，柔软的花瓣拂过他的手，他看了看这些从培养基蓬勃向外蔓延的藤本植物，“虽然我也不太明白它们怎么会长得这么快，精灵亲王说过它们的生长速度很稳定，现在却……”简直像生物入侵一样。</p>
药师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吧，术师。”</p>
“不过我要考虑给它们宽敞一点的空间了。”云深说，“对了，如果你需要的话，这里有为了移栽而特地培育的小苗。”</p>
“能亲手培育这种药草对一个药师来说可谓荣幸，遗憾的是我要离开几个月，不知道能否在我回来以后再……？”</p>
“那是当然。”云深说，“这里随时欢迎你的归来。”</p>
药师过了一会才低声说出谢谢这个词，云深看出他情绪的波动，换了一个话题。</p>
“关于那个参与偷袭的年轻人，你看要怎么处理？”</p>
“虽然我这辈子救的人很可能都不如斯卡杀的多，不过人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那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我记得他的面孔，实际突袭的时候他也一直故意落在后面，”药师说，“如果术师您不介意的话，还是让他继续活下去吧。”</p>
“孩子？”云深有些意外，那个年轻人只比他矮一点。</p>
“他叫做安斯·比伦，今年才15岁。”药师说。</p>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