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蓝煜星有些茫然。
“很简单,你在分析案情的时候,一向都是采取推罪从有的态度,但是,对钱大富就不同,你想想你刚才的话,还有之前许枫供出玉纶集团的那一次你的分析,在推断钱大富有问题的同时,也在自觉不自觉地找理由为他开脱,在找他不可能有问题的理由。当然,我们找到现在,既没有找到他犯罪的证据,也没有找到他不可能有犯罪的证据,我感觉你是很失望的,失望的原因更大程度上不是因为没找到他犯罪的证据,而是找不到他是清白的证据。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因为晶晶在玉纶集团啊?”
林清雅的声音不大,听在蓝煜星的耳朵里却是振聋发聩,感觉林清雅的话就象是一柄利剑一样,直刺自己的灵魂深处,于是,蓝煜星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说的应该是对的吧。不过,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晶晶,公私分明,我自信还是能够做得到的,无论是谁,哪怕是我至亲的亲人,如果他作奸犯科,我都会毫不留情地把他绳之于法。问题是钱大富不同。玉纶集团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一个民营企业,让几十个处在瘫痪半瘫痪状态的国有企业重新焕发了生机,给政府的财政贡献了数以十亿计的税收。更重要的是,玉纶集团不但让几万的工人避免了下岗失业,还让他们获得了丰厚的工资收入和各种各样的社会性福利,钱大富居功至伟啊。他的贡献,无论给他什么样的溢美之辞,都不算过分。可是,一旦想到这样的人,居然可能是与许昌平这样的人狼狈为奸滥杀无辜的杀人犯,可能是暗中豢养杀手集团与党和政府对抗的大奸大恶,我在感情上的确有些接受不了。”
“你说的不错!”林清雅的声音冷静而清醒:“但你要换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任何一个大奸大恶的人,都不会把奸和恶写在脸上?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下士时,人的能力是一方面,善恶观、价值观是另一方面,如果他的价值观是恶的,那么,这个人的能力越强,最终对社会的损害就越大,岂能因为他曾经作出过一些贡献就抹煞他的罪恶?”
“你的话有道理,而且,这些道理我都明白。”说到这儿,蓝煜星顿了一顿:“但是,有一点你并不明白,我只是心下里希望钱大富不是这样的人才好。每个执法者,都应该有一份悲天悯人的情怀,都应该希望坏人越少越好,就像是医生,有义务有责任割掉人身上的毒瘤,但同时也应该希望人身上的毒瘤越少越好,没有最好。我们的责任,就是割除社会的毒瘤,所以,我也希望这个社会全是好人没有坏人,希望每个被我们怀疑的人都是清白的。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要铁面无私、执法无情。无论是什么人,无论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是多么的道貌岸然,只要他是社会的毒瘤,我都会坚决地铲除他、消灭他,这一点,我绝不含糊,请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