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旻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良嬿,这丫头的左脸已经被他打得稍稍肿了起来,唇角也渗出了血,她双手捧心,那双澄澈如秋水的眸子睁圆了,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焦急地等他的回应。
赵宗旻起身,在屋里拧了几个来回,时而皱眉摇头,时而上下打量良嬿,似在思量什么,忽然,男人停下脚步,沉声问:“良姑娘,你确定要为孤做事?”
“十分确定!”
良嬿目光坚定,重重地点头。
赵宗旻手指擦了下方才被亲过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良嬿,眼底的阴郁更浓了:“给孤做事,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若是敢背叛,那就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千刀万剐是最轻的,孤再问你,你确定?”
“是!”良嬿仰头看着俊美无俦的王爷,紧张地微喘着:“您为亡母沉冤昭雪,又为小女讨回公道,您还在这灾荒年月给了小女一碗饭吃,小女若是不报您的大恩,此生难安。再说了,您给小女的银子总有一日会花光,我要靠自己挣三辈子花不完的钱,我还要靠自己获得权力,我要当人上人,谁再欺负我,我就杀了谁!”
赵宗旻亲自扶起良嬿,他看着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小丫头,笑道:“莫要紧张,毕竟孤也欠你一份人情,这么着吧,你为孤做五年事,五年后若还活着,去留自便,怎样?”
如此最好了!
良嬿大喜,忙跪下磕头谢恩。
记得当年正逢慈悲寺放焰口,她便带着三岁的弟弟去看热闹,谁知回家的路上,忽然冒出个脸上有条疤的凶蛮汉子,那人操着一口豫州方言,强行从她手里将弟弟抢走。
云哥儿的失踪和她脱不了干系,她这辈子都欠二娘,所以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之一,就是找到弟弟,正好王爷的封地就包括豫州,她有把握,能在五年之内找到云哥儿。
良嬿鼻头发酸,控制住,不让自己掉泪。
对不住了二娘,您临终前嘱咐嬿儿要去建邺,嬿儿不孝,不能听您的话了,嬿儿要去南阳了。
良嬿朝前看去,王爷此时已经入座,端起青花压手杯,刚准备喝,发现杯中空空如也。
“花平。”赵宗旻随手将压手杯掷在一旁,窝在软靠里,懒懒喊人:“添杯茶来。”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花平一手提着只大铜壶,另一手托着漆盘,躬身进来了,漆盘上放着崭新的压手杯、鲜羊乳和一小筒茶叶等,这么多东西,他愣是走得脚底生风,端得四平八稳,这就是伺候贵人的功夫。
花平扫了眼垂手侍立在地的良嬿,有条不紊地替王爷沏奶茶,奉上后,他扭头瞅了眼黑黢黢的窗户,掩唇轻笑:“爷,那位所谓的李小姐这会儿正跪在冷风口子里,吓得大耳帖子直往自己脸上招呼,说自己错了,再不敢行鬼祟之事,方才给晕倒了,老奴才不会怜香惜玉,给她那俏脸蛋儿泼了杯冰水,把她激醒了,命她跪好喽,别耍花样,静等着主子爷发落。”
赵宗旻喝了口乳茶,眼神冷漠,鼻子发出声不屑,当看向良嬿的时候,他笑里多了几许暖意:“你既做了孤的女侍卫,那么就不适合有名有姓了,你的来历背景全都得抹去,孤会派人暗中潜入魏国,将你和你父母的户籍、铺子等所有相关事宜都消去,你以后便叫嬿姬罢。”
良嬿跪下,恭恭敬敬地给赵宗旻磕了三个头,明明稚气未脱,偏学大人那般抱拳,冲王爷朗声道:“奴婢嬿姬给主子磕头了。”
“倒挺会来事儿的,这就改口了。”赵宗旻的满意地点点头,他不喜欢女人太过娇娇弱弱,见花伤心,迎风流泪,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忒让人烦,他还就看好良嬿这种聪明伶俐又爽利孝顺的女孩,他手指向花平:“花公公是孤信重之人,乃王府大总管,去,给你干爷也磕个头,认个亲。”
良嬿闻倒吸了口冷气,过去她曾听二娘说过,太监这种没根儿的家伙最阴毒了,很记仇的。
想到此,良嬿扭转身子,正对花平,她重重地以头砸地,磕出个响儿,又啪啪扇了自己俩耳光,可怜兮兮地望向花平,眼一眨,泪成串地往下掉:“花干爷,当日奴刚没了娘,脑子乱成了浆糊,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胆大包天骂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奴计较。”
花平偷摸斜眼瞅向王爷,心里犯起了嘀咕。
那胡贵妃与今上育有二子一女,长子乃功高震主的吴王赵伯邑,次子乃阴毒嚣张的韩王赵叔寂,女儿永兴公主赵瑛,一家子可谓显赫尊贵至极了,良嬿和赵家虽无血缘关系,但却是胡贵妃亲孙女,王爷公主们的亲侄女,生来便是人上人,主子怎会让这凤凰蛋认他当干爷呢?
花平很快反应过来了,抿唇浅笑,明白了,他是卑微的阉人奴婢,王爷在作践胡贵妃孙女呢。
“快起来。”花平虚扶了把良嬿,阴阳怪气一笑:“嬿姬,有句话干爷今儿可要同你说明白,以后可要学机灵点儿,若是犯错,可别怪干爷手狠哪。”
“是。”良嬿起身,态度相当恭顺,“奴以后还要靠干爷调教才能出息哩,您直管打就是,”
“这你说错了。”赵宗旻忽然打断女孩的话,莞尔浅笑:“嬿姬,你归本王直接管,也将由孤一手调教。”
说到这儿,赵宗旻下巴微抬,淡淡道:“你将中衣脱了,孤看看你的身段。”
良嬿一怔,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