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谈了这么多，毓杰你总该把来此的真正目的说出来了吧？”</p>
欧阳明心疲体乏，脑袋乱如粟麻，实在不想与龙灏久聊了。<－》</p>
“呵呵，此事对辉庭公易如反掌。”</p>
龙灏凑近了，神秘的说道：“我想要成立一家足球学校，希望能以贵领事馆的名义向全美华人招收适龄儿童……”</p>
足球（soccer）学校？</p>
学校我懂，可这足球是个什么玩意？还要借我领事馆的名义向全美国招生？</p>
这个龙毓杰，不会改行想当人贩子，贩卖同胞吧？</p>
一身正气的欧阳明，身板立刻挺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瞪死了龙灏：你想搞什么花样？</p>
“足球是一种体育运动，十一个人一队，在一个长为100米，宽为60米的草地上进行……”</p>
“足球是一项团结合作、集体至上的活动，想要赢，需要有非常强烈的团队协作意识……”</p>
“足球其实在英国就有，诺丁汉郡于1862年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足球俱乐部……”</p>
“足球俱乐部可以是一家盈利的公司，也可以是一家公益的组织，我的足球学校，可以看做是这种俱乐部的后备基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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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当然可以盈利，我敢保证，足球比赛会非常受到观众欢迎……在工作之余，端上一杯啤酒，坐到足球场边的看台，为喜爱的俱乐部加油，为进球喝彩，这将成为相当时尚的一件事……”</p>
“足球是集体运动，但个人明星的表演也不可或缺，足球明星。他们的收入或许会超过普通的小作坊主……”</p>
不等欧阳明喝问龙灏的‘险恶用心’，龙灏一系列关于足球的介绍便铺头盖脸而来，直接把可怜的欧阳辉庭砸昏了！</p>
欧阳明的眼睛里转着小圈圈，“足球，是……用脚踢球，shè门？”</p>
龙灏用力一拍掌。笑道：“佩服，辉庭公的接受能力真强，一下子就懂足球了！”</p>
不能怪欧阳明孤陋寡闻，1892年，虽然距离第一家足球俱乐部成立已经30年了，可足球运动在欧洲普及的范围还不广，更别提在‘足球的荒漠’美国了！欧阳明rì夜劳神的是保护海外华人在旧金山的正当权益，哪有什么jīng力去关注足球？</p>
能弄明白足球和蹴鞠的区别，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p>
欧阳明的脑仁还在打陀螺。他问道：“毓杰，你成立的这个足球学校，目的是？”</p>
龙灏竖起两根手指，理所当然地道：“目的有二。第一，我看好足球这项运动，它可以为我带来广阔的‘钱’景（用英文说的），第二，我想为我的同胞做一些实事。足球运动员需要从小抓起，我创办的足球学校。可以为全美的华人儿童提供一个机会，他们可以不会读书，但他们将来长大后，或许可以用脚赚钱，还可以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为人们所追捧！”</p>
“足球很有‘钱’景？”</p>
“是啊。辉庭公最近没看报纸？我新成立的龙眼战略投资公司，宗旨就是向一切能赚钱的项目投钱！足球学校，其实也属于龙眼公司的一个投资项目。”</p>
“毓杰你确定没开玩笑？十一，不，二十二个人傻傻地追一个皮球。这、这能赚什么钱？”</p>
“钱从观众的荷包里掏呀……好了，商业这一块辉庭公你不擅长，就不用多问了，我只要你一句话，贵领事馆愿不愿意替我的足球学校向全美招生？”</p>
“……你这学校合法吗？”</p>
“放心，这个是在美国注册的，地点就选在旧金山，是在辉庭公你的眼皮子底下啦……”</p>
弄清楚了龙灏不是贩卖人口，欧阳明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p>
“为什么要用我们领事馆的名义？”</p>
“呵呵，你们有朝廷的号召力，旧金山其它地方的华人，应该更信赖你们……”</p>
龙灏呵呵笑着，说出了心底的实话。</p>
足球学校，龙灏成立的目的自不用说，那是为了培养有潜质的炼金术士苗子，龙灏的伯爵身份虽然高贵，但用来招收足球学生，有两个不便。</p>
其一，龙灏没有大义，说白了就是不够正统，想让保守的华人把小孩送来学踢足球，龙灏的影响力还不如年代久远的旧金山领事馆。</p>
其二，龙灏树大招风，这段时间又是弄股票证券交易所，又是创立非美国注册的龙眼投资公司，已然成为美国联邦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个时候他想在全美再搞一个‘足球大选秀’，无疑会受到非常大的阻力。</p>
而假如用旧金山领事馆来做一个缓冲，这样的阻力无形中便会减轻许多。</p>
“毓杰，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貌似很厉害的样子……”</p>
欧阳明摸着下颚，摇头道：“但我不能答应你！”</p>
龙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马上问道：“为什么？”</p>
欧阳明翻了翻眼皮：“领事馆有它的规章制度和管理条例，这种全美范围的招生，不归我们管！”</p>
“哼，你分明还是不忿美洋的事，借机报复是吧？”</p>
龙灏恶狠狠地道。</p>
“非也非也，毓杰你的想法走了极端，我欧阳明，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p>
眯着眼看见龙灏有些抓狂，欧阳明心中一阵冰爽。</p>
“你分明就是！”</p>
龙灏眼珠子一转，“好吧，既然领事馆的规章制度这么狭隘，这10万美元足球招生的中介费，我就给别人吧……还有，作为一切行动都要一丝不苟严格遵照条例来执行的旧金山领事馆，想必再继续接受非朝廷的赞助也不太合适，我会跟洪门打招呼，下个月开始，每个月2万美元的‘赞助费’，就不再给了。免得辉庭公被小人抓住了把柄，说你不遵守规章和条例……”</p>
“呃？！”</p>
这下子，换成欧阳明一口痰卡在了喉咙里，老神在在的眯眯眼也一下子凸了出来：“10万美元？还要停止洪门的赞助？毓杰，做人不能不留余地！”</p>
没了赞助，好容易有了点起sè的领事馆肯定要落败回去。什么小院古树，什么清茶木椅，今后肯定都要因为经费短缺而撤裁！</p>
那时，欧阳辉庭要待客，也只能缩回到狭窄晦涩的小房间里了。</p>
一切将被打回原形。</p>
龙灏得意地笑了：“咦，奇怪了，我是为辉庭公着想啊，怎么倒落了个‘不留余地’的评语？”</p>
“……好罢，毓杰你又赢了！”</p>
欧阳明颓然一叹。终是舍不得这小院美景、徐风淡茶，“10万美元，一分不少，我领事馆便帮你做这一遭吧！”</p>
“成交！”</p>
……</p>
商量好了，龙灏心满意足地告辞，只是可怜了那些守在门口的记者，龙灏想走，又哪是这些‘狗仔’能发现的？</p>
一直到深夜。这些记者才摸着脑袋，纳闷非常地离去……</p>
五天之后。旧金山领事馆才发出了一则令人颇为诧异的新闻：他们要成立一家足球学校，面向全美的华人儿童招生！</p>
只要是年龄在6到10岁之间的华人儿童，都可以于1892年5月3rì到6月3rì一个月的时间内，来旧金山参加足球学校的招生考试，考试期间的路费和伙食费全部由旧金山领事馆承担，如果最后考试合格。被学校录取，那么每名儿童还将会得到20美元的录取费！</p>
足球学校？</p>
那是个什么玩意？</p>
这则新闻一出，无论是记者还是读者，都是和欧阳明当初一样，满脑袋雾水。</p>
不过结合旧金山领事馆往常的一贯做事风格。大伙都猜测这个足球学校应该是某种慈善xìng活动，为华人儿童提供某种帮助。</p>
至于这次慈善xìng活动为什么会扩大到全美范围，旧金山领事馆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闲钱来花差，各个报社的记者就不明了了了。</p>
反正领事馆给足了‘刊登费’，他们就尽职尽责，把这则消息发送给全美各个同行去发表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