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笑着反问:“这些可左可右的律法,真的就那么有威慑力吗?据我所知,并嫡之风可是广泛存在,朝廷对此也睁着眼闭着眼保持默许态度。”</p>
王君衡冷喝道:“胡说八道。”</p>
谢傅举出实例来:“前朝郑国公已有一妻邑号国夫人,天子赐妻李氏又为国夫人,每入内朝谒,二位夫人同承赐赉。”、</p>
说来虽不合法,若不深究也不犯法。</p>
王君衡无言以对,曾经作为一名朝臣,他在朝堂上也没少与其他臣子辩驳,可面对通今博古的谢傅,尽管自己处处占理,却处于下风。</p>
只得以势逼人,蛮横说道:“不成,你只能有一个正妻,就是我王阀正嫡千金王婉之。”</p>
谢傅叹息一声:“王先生执意如此的话,那我只有忍痛舍爱了,告辞。”说着起身准备离开。</p>
王君衡见状一愣,待谢傅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站住!”</p>
“谢傅!别忘了你这淮南道节度使可是我王阀给的,没有王阀,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落魄门户子弟。”</p>
谢傅背身笑道:“王先生威胁我。”</p>
王君衡沉声道:“也不是威胁你,就是希望谢公子你好好想清楚个中利弊,可别牵连整个谢氏,也让谢老先生失望伤心。”</p>
还说不是威胁他,谢傅笑了笑:“没有关系。”脚下迈出厅堂。</p>
王君衡见了却是一惊,忙追了上去,在走廊拦住谢傅。</p>
“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子让我回去怎么跟婉之交代,怎么跟王夫人交代,怎么跟整个王阀交代,你是要逼死我吗?”</p>
谢傅笑道:“婉之并非俗人,困于俗规,鹤情的事情,我已经与她谈过。”</p>
王君衡闻言一讶:“你已经说服她了。”</p>
谢傅没有回答王君衡的问题,继续说道:“至于王夫人那边,王先生也不必操心,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p>
小韵本身做贼心虚,哪敢就此事在他面前找茬。</p>
王君衡又是一惊,咧了咧嘴。</p>
“至于王阀,你们王阀不就是认为我谢家门户低矮,将婉之嫁给我本来就是下嫁,若是并嫡让你们王阀脸面无光。”</p>
王君衡忙道:“是是是,不可取啊。”</p>
谢傅笑道:“若他日我飞黄腾达,谢氏势压王阀,你们王阀还会这么认为吗?”</p>
王君衡闻言心中一讶,如果真的如此,心里肯定还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也容易接受一点。</p>
谢傅见有可谈空间,主动道:“王先生,我们回厅内讲。”</p>
坐下之后又让采薇奉上茶水,这才继续说道:“王先生,婉之现在还在守孝期,王谢两家的婚事想急也急不来,鹤情那边却不能等了。”</p>
王君衡问道:“为什么?”</p>
谢傅压低声音道:“鹤情已经有了我的孩子。”</p>
这话事关鹤情名声,谢傅本不想出口,不过此刻却只好拿来当做筹码。</p>
王君衡闻言一讶,只听谢傅笑道:“王先生,或许我们相识时日尚短,你不了解我谢傅是什么人,我以情义为重,其它为次。”</p>
王君衡本想说些什么,听了谢傅这话,只感觉说也徒然,干脆不开口。</p>
谢傅继续道:“王谢两家订婚之事,目前还未广而告之,就算我先娶鹤情,外人也不会认为我拂了王阀的面子,等婉之守孝期到,我再风光迎娶婉之,说不定会成为一桩不抛发妻,又敬王阀的美谈,试问那个时候,谁敢说让王阀正嫡小姐当妾,谁又敢让我谢傅抛弃发妻去迎娶名阀小姐,只怕恨不得举双手赞成,落个两全其美。”</p>
王君衡闻言心想,顺序这么一颠倒,倒真是这个道理道德,嘴上说道:“我怎么感觉被你牵着鼻子走。”</p>
谢傅笑道:“王先生,你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吧。”</p>
王君衡道:“这事我没办法答应你,得回去跟王夫人商量一下。”</p>
谢傅笑道:“可以。”</p>
王君衡讶道:“你不怕?”</p>
谢傅问道:“我怕什么?”</p>
“王夫人生气啊。”</p>
谢傅嗯的一声:“怕归怕,事情还是得这么办?”</p>
虽说不乐意看到这个结果,但不得不承认,王君衡心中佩服谢傅的魄力,除了不畏王阀,还试图打破千年的制度。</p>
谢礼特地来找谢傅,此事他尤为重视,虽然左右为难,在他想来,最终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弃王家而娶鹤情。</p>
要怪就怪谢傅太风流了,要怪就怪谢傅本事太好了,居然追求上国士无双王婉之,换个可以当妾的女子,自然没有这么多烦恼。</p>
而王婉之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当妾的!</p>
开口便问:“跟王大人商量的怎么样了。”</p>
谢傅应道:“先娶鹤情。”</p>
谢礼闻言一惊:“王大人同意了?”</p>
谢傅苦笑道:“他又怎么会同意呢?”</p>
“你把王阀的婚事给推了?”</p>
在谢礼想来,只有这个可能,如果真的如此,不得不佩服堂弟的魄力,虽然心中也认定需要如此,可有勇气开口吗?</p>
这无疑相当扇王阀一巴掌,谢家这颗小草在王阀这座大山面前,只怕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p>
想到这里轻轻开口道:“要不你找鹤情商量一下吧,鹤情是个识大体的女子。”</p>
心中暗忖,他谢家亏欠鹤情的,将来定以百倍千倍来偿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