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反对的声音,这是打人类有了沟通技能之后就具有的一种必然现象。
反对嘛,在所难免的,有的是因为自己利益受损了,有的是因为自己名誉或者类似名誉一类的东西受损了,有人就是看发表意见那人不爽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道我就想反对两句,还有些人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原因,反正觉得自己该站起来反对一下。
对于利昂古尔公爵的反对到底属于哪一种类型我暂且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他站起来了,他举手了,他反对了。
公爵举手了,平民起立。
我站起来显得十分高兴地对这位老公爵说道:“谢谢!公爵大人的反对!”
“嗯——啊?”利昂古尔公爵扶了扶单片镜,他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会来这一句,说实话我和他不熟,很不熟,甚至连他具体负责哪一块我都不清楚,不过从传统意义上,伯爵当差的还算多,公爵管事的就不算多了,亲王除了当元帅以外不会有什么具体差事,这位公爵因为什么站起来反对的确不好猜,“先生为什么感谢我的反对?”
“虽说现今地方官员贵族很少了,不过让一个平民去举报官员的确不太适合,既然公爵大人提出来了,那您就是准备为陛下分忧,亲自主持。”
“我?”利昂古尔公爵傻眼了,他原本他本来就反对我的提议,他自己又怎么会自己参与执行呢,“可是陛下,官员是国家安定的根本,怎么能随便去监察呢?猜忌官员必定会让官员们人心惶惶,那么国家反而会变得更加混乱,还请陛下考虑一下。”
这就是经典的贪官辩白理论,听到这个老公爵的言论我已经可以判断这个老公爵肯定和一批投机贪污的官员有着某些关系,而且他应该是掌握着一些权力让官员不得不巴结的那种人,是什么?法兰西的人事部长?也就是传说中的吏部上书?
“公爵大人您错了!”米拉波终于又跳出来了,我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跳出来,但他显然感觉到无法诱导我回到君主立宪这个话题,因为我已经开始将话题引导向贪官,引导向贪官显然就无法讨论英国政体的好坏,那么他故意退一步就变得毫无意义。
“米拉波先生,您什么意思?”利昂古尔公爵似乎有点畏惧米拉波,米拉波刚刚发出第一串字符,这位老公爵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跟着身体就不自主地坐了回去。
“人心惶惶?就是缺乏强有力的监察机构才让这些官员们胆敢将安抚平民的食物窃为己有,正是缺乏足够的法令制度才让这些官员们敢私自增加产品税率,还敢随处设卡收取道路费,正是他们……”
米拉波的攻势终于发动了,整个工坊回荡着这位演说家慷慨激扬的声波,我隐约间感到构建整个工坊的土墙“簌簌”落下无数尘土。路易十六国王的作坊开始震撼,路易奥古斯特唯一感到安全的结界正被米拉波无情的摧拉。
“陛下,我们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了,巴黎、波尔多、里昂、诺曼底……全国无数您的臣民都期待陛下作出决定,我们要进行一个真正的改革……”
终于发动了,直接瞄准王权,直接定位于君主立宪,将重点放在增大地区议会的权限上。建立地区议会就是杜尔哥、内克唯一延续下来的一个措施,这个措施其实就是资本家为了在三级会议上争取改革所作的铺垫,杜尔哥开的头、内克延续、卡隆虽没有作太大的工作促进这个进程,却也没有阻止。
“我们必须将地方的声音收集起来,陛下里昂的罢工,南德港口的骚乱……”
里昂的罢工?那不是工人与资本家的矛盾么?南德港口不就是商人煽动搬运工和制造商制造摩擦——米拉波开始误导话题了,这是诡辩家常玩的花招,他这是把不算很严密的概念偷换到他那个君主立宪必要性上去了,当然我没有去揭发,我选择旁观。
我看着坐在位子上瑟瑟颤抖的利昂古尔公爵,我看着那位把我带到这里那位至高无上的国王,还有在场其他面部紧绷的人们,他们似乎都被米拉波排山的攻势搞得昏头转向。米波拉的技巧不算高明,不过却很有效,利用连珠一般的话语完全淹没所有人的思路,让所有听众接受他一个人的思路,这需要极强的强势演讲策略。不过我没有被他的思路影响,也不是我比米波拉高明,只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具体想说什么,所以我也不会全神贯注的倾听他这一连串字句具体要表达什么,也就不会中了他的圈套。
米拉波的演讲还在持续,他似乎主宰了整个会场,我却走神了,我终于看清一些我刚进这间作坊时隐约看到的东西,那些不是锁的零件,那些是什么?
“地方的官员由地方选举是一件比较明智的选择,陛下,因为他们比较熟悉地方上的事物,他们知道地方上的各方面矛盾,现今很多省份的都抱怨中央派下来的官员只会将事情越搞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