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斩我，而不是诛九族？”余歌冷笑道：“他倒是算的很清楚的。”</p>
“殿下！”秦一两自帐外奔来，大声禀告道：“已经鸣金。”</p>
余歌道：“我听见了。”</p>
秦一两请示道：“殿下，可要立即拔营撤退？”</p>
余歌点头道：“后队便前列，往后退三十里，你亲自坐镇后方以防燕京城内骑兵追击......”她沉吟了下，道：“再派凤栖梧领他自己的三千骑兵在侧翼游走，若是城中有兵来追击，要他以纵回之势撕扯敌方的阵型，切记不可恋战！安全撤离，你们两人都有一功。”</p>
秦一两见她行兵布阵头脑清楚，知道这个英明神武的公主殿下总算还没有完全迷失自己，他大喜道：“得令！”大步迈出。</p>
余歌留下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负责殿后，自己大军已经拔营，终于第一日撤退一百里，第二日撤退三百里，第三日再退五百里，缓缓退离，有条不紊，燕京城内一来疑心余歌使诈，二来即便是退兵也定有伏兵，所以也没有大势追击。</p>
等三天过后，这一场百年不见的大战，竟就这么消匿于虚无。</p>
即便是余歌退出去了极远，小茵娘还是日日巡视城墙守备，她始终不敢相信余歌就这么退了。</p>
“实在有些虎头蛇尾了，这么看来，南国的朝廷内真的发生了大事，否则她绝不可能会退兵？”</p>
无论如何，对于燕京城来说，余歌的退兵总算是好事，至于什么理由，外界的人谁也不清楚，不过更多的一个说法是，马上就要入冬了，燕京城太过于靠北，余歌的大军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攻进城去，一旦下起大雪来，恐怕就要有全军覆没的危机，所以为了保险，还是要等到来年春天再次北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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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消息灵通者听说了，似乎下一次的北伐，隆帝又要御驾亲征了。</p>
这些消息，当然都是在民间谣传的，偶有也会落到余歌的耳中，不过她并不在乎。</p>
现在的她，正在赶回杭州的路上。</p>
别看北方已经下雪了，可越往南走，天气越热，杭州城白日里也不过一件单衣就足够了。</p>
不过为了抵御秋寒干燥，余歌已经给白雪的马车里垫了厚厚的一层貂皮，她现在已经将大权全部交给了秦一两，自己整日里只在马车里陪着白雪，这么一来，倒是苦了巫家姐妹，她们被余歌排斥到了另一辆马车上，虽然不曾亏待了，可巫梦天天嚷着要陪他姐夫。</p>
这一路来，其实也不寂寞。</p>
这一天，大军扎营后，已经夕阳下了。</p>
如血的夕阳，也如雪。</p>
余歌早已不穿那件龙袍了，她不知道是离了杭州城近了，还是根本不喜欢那件金黄色的龙袍，现如今她刚洗过澡，换过一件风一般轻柔的袍子，赤着玉足，走进了一间普通简单的帐篷里。</p>
这帐篷内有一个男人，一个躺着的男人，还是两个女人，两个极美丽的女人。</p>
巫家姐妹正准备给白雪擦身子，自从他不动不言之后，这一日三餐，二便通排还有一日一次的擦身子等等事情，都由了她们姐妹去做了，而这也是她们姐妹一天中为数不多的能和白雪相处的时光，所以她们也很珍惜，事情做的也很仔细小心。</p>
仔细了，才会慢得多。</p>
当余歌走进来时，她们刚准备好水和换洗的衣裳，甚至还没开始洗。</p>
“好了，你们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余歌淡淡道。</p>
巫瑶没有二话，起身就要走出门去，那边，巫梦尖声道：“为什么？”</p>
余歌淡淡道：“没有为什么，我这么说，你必须得这么做！”</p>
“你杀了我吧。”巫梦一把摔掉她手里捧着的换洗衣服，放声大叫，道：“你不如杀了我吧，干嘛要这样折磨我们？”</p>
余歌道：“我折磨你了吗？”</p>
巫梦的心已经一抽一抽的疼，她说道：“你明明知道这段路已经是姐姐和姐夫的最后一程了，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久一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p>
余歌漠然道：“是吗？”她虽然是在和巫梦说话，但眼睛已经看向了巫瑶。</p>
此时此刻，巫瑶已经什么都已说不出来，她面上看似毫无表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底只有不断地呼唤白雪的名字了，每一声呼叫中，都充满了令人断肠的悲伤与怨恨，这样的声音即便是泣血的杜鹃也不忍卒听，深情的恋人临死前还要被人拆散，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p>
但她不会痛哭失声，她温柔地瞧着自己的妹妹，一字字道：“你放心，这绝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段路的。”</p>
巫梦痛哭道：“我们难道还有机会吗？一旦进了杭州城，我们一定会死的。难道这个女人还会放过我们吗？”（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