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暴雨连绵的天气,虽然辛克他们无法攻进来,可是古木国的粮草也是有限的,再加上之前做的的防备工作被雨水冲得乱七八糟,防御能力大大降低,科洛蒂气得吹胡子瞪眼,亦不好发作,这是天灾,谁都无可奈何,只得将苦水往肚里咽。
科洛蒂不好受,军中的将士更是叫苦连天,这哪是人过的日子,由于兰玉河附近所有的小溪、古井都被科洛蒂下了盅毒,雨下得这么大,到处泛滥成灾,平时煮饭、做菜、烧茶的生活用水都得去距离兰玉河,距离古木国军队驻扎地百里外的地方用马用骡子托运过来,日子过得紧皱皱,每天每个人的用水量都有规定,如果超出规定,不仅要受到军令的处罚,还会从每年的军饷里扣除一部分,因此,将士尽量少开口,少说话,下雨天气湿润不会一下子就口干舌燥也还勉勉强强过得去。
科洛蒂的的部队苦,比起辛克的来还是要好一点,这狂风暴雨,又都是不长眼的东西。管你三七二十一,能刮倒则刮倒,可以冲散就冲散。科洛蒂他们的军帐大都是巨人搭起来的,结实、稳当、牢不可破。辛克他们的则不然,将士们都有点急功近力,只想早日夺下古木国好回去与家团聚,扎帐时也就没那么扎实,而且本来就没想在这驻扎多久的,做工自是马虎了几分,这就导致军帐一天三小修,三天一大修。粮草仓也被屠非毁掉了,没东西烧火,一个个的都在军帐里跳来跳去,以此来保持一点温度不让身体僵硬掉,还好他们都生在北方长在北方。。
“耶律大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几百年来,都没有过像这次这样的瓢泼大雨,看兰玉河都涨成什么样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莫不是寒女王的行为触怒了天庭,特意降这次雨来做为警告?”一个二十出头的寒水国士兵问身旁稍稍年老一点的人。
“嘘。”
“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要是被辛克将军的心腹听到,或是有人听到告了密那你就玩完了。”年老一点的士兵神情慌张地说道。
“没事,没事,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耶律大哥你我还信不过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辛将军怎么会知道,是吧。”年轻的士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愿如此吧,这年头,人心莫测,话说出来了,你还是小心为上。”被称作耶律大哥的人叹了口气,拍拍年轻士兵的肩膀,接着说:“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在为人处事方面可得多学着点,不然迟早会惹祸上身,到时后悔莫及。”
“嗯,嗯,耶律大哥说得是,小弟谨慎从事就是。”
科洛蒂的军营里不像辛克的部队——鸦雀无声。到处人声鼎沸,议论纷至沓来。。“这什么鬼天气,还要不要人活。”
“兄弟,你是新来的吧,初来乍到不知情也情有可原,现在算好的了,自打屠非大爷到来指导我们作战后,伙食和待遇改变了不知多少倍,一直在跟着科洛蒂的兄弟们都对他感恩戴德。所以,你就别抱怨了,国难当头,先想想怎么保家卫国吧,有国才有家,国盛则家昌,国破则家亡。”一老兵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说得对,世态炎凉,顺应天命吧。过得几日是几日,走了一辈子的路,从了一辈子的军,累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兰玉河边挖了那么多的战沟,若真逃不过这一劫,就直接跳到里头睡了算,嘿嘿……”说话者苦笑几声蹒跚着离去。
“想开了就好,就好,可不要看透才好,兄弟,活着的时候好好善待自己罢。”老兵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默念着又自言自语道:“天气变幻得这么快,这么古怪,古木国历年来都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不要下雪冰冻才好!菩萨保佑。”
倾盆大雨连续下了两天两夜,下得屠非心里一团糟,下得科洛蒂团团转,下得辛克直骂娘,下得两军的将士们怨声载道、火气冲天。
“翠儿,翠儿,你不是最喜欢看下雪的,快来看哪,下雪了,下雪了,好大的雪。”好几天不见天日的云妮想要打开门窗透透气,却意外发现雨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大雪。。
听到云妮的呼叫声,嘉翠喜出望外,以她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把门栓取掉,推天门一看:鹅毛般大小的雪花漫天飞舞,飘飘洒洒。地上已有了半尺来深的积雪,不远处的栏杆上结的冰花有凌有角,亮晶晶、明晃晃的,看得嘉翠心里直痒痒,心想要是能在这样大雪飘飞的日子里与夫君、从姐妹一起玩耍、嬉戏,打打雪仗,堆堆雪人,滚滚雪球,那该有多好,这么好的雪却下错了时候,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如此。嘉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么大的雪,这样冷的天,她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兰玉河马上就会结冰,一旦兰玉河结了冰……嘉翠不敢再想下去,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翠儿,想去玩就去吧,只要别冻着了,战争总是难免的,你又何必触景伤情。”屠非说,满脸怜惜。
“对的时候遇上对的雪,虽死犹生;对的时候遇上错的雪,死不瞑目;错的时候遇上对的雪,生不如死。算了,不去也罢。”说完嘉翠关上门,转身靠在门上,闭上双眼,像是在感觉雪飘落在心头的感觉。
“生不如死?哈哈哈……曾经,我脚踏两只船,一边是生,一边是死,一头是天堂,一头是地狱,风过,浪起,稍不留神,船翻了,我坠落人间,堕落了,生不如死。。操,想那么多干嘛,走,老婆,我陪你玩去。”屠非起身,拉起嘉翠,打开门朝雪地里跑去。或话唯有这短暂的欢愉才能安抚屠非此时此刻心中无垠的矛盾与混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白雪皑皑的旷野里响起辛克粗野地笑声,纷飞的雪花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本就错乱无章的更加杂然无序。雪下得猛,辛克笑得狠,雪飘得轻,辛克算得精,亮白亮白的雪花散落在辛克的脸庞上,很快就融化,变成一点一点的水伴着他的笑意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厚厚的积雪上。
一夜之间,整个大地都成了雪的世界,天地之间到处白茫茫的一片,柏桦树和松柏植物都冻得缩成皱,北风呼呼的刮过,枝头沉甸甸的积雪摇摇晃晃,随即沙沙的坠落下来。兰玉河上涨的水也退去了不少,河面上浮动着大面积的冰水混合物,按常规来推测,用不了几个时辰,兰玉河就会完全冰冻,也就是说辛克他们马上就可以不依靠任何外力顺利的过河,并且那些大型的武器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运过来,攻城用的铁甲车开过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北风凛冽,大雪纷纷扬扬,科洛蒂孤孤单单一个人躺在坑上喝闷酒,心里颤颤巍巍,愁云满面,颓废至极。做人做到这分上也太狼狈不堪,表面上他是风风光光、呼风唤雨、叱诧风云的堂堂大将军,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在朝上要受皇帝老子,高官的气,在生活中要受喀秋沙的指责,自从遇见了屠非又得受他的指挥,受他的倜侃,最可悲,也是最见不得人的一件事就是,自打上次在酒楼与喀秋沙交媾时被屠非那么轻轻拍了一下后,他小家伙就摆谱罢工了,每到关键时候老是莫名其妙,不是中途退场,就是临阵脱逃,任他怎么卖力都无动于衷、无济于事。。在林京时,喀秋沙好几次主动要求他都不答应,说是公事繁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很快就要天亮,雪下得小了,天气却越来越冷,科洛蒂的士兵哪有受过这样寒冷的天气,在火边打盹睡觉的人都冷得直打哆嗦,那些在外头站岗的可就更惨了,持刀握剑的手变成了十根大火腿,机械地握着,尽量不让其掉下去,脚不断的打颤,上下牙齿左右摩擦,嘴唇成了猪肝色。
这一夜科洛蒂军营里狼籍一片,辛克的将士们却是彻夜难眠,枕戈待旦,想到兰玉河就要结冰,马上就可以轰轰烈烈的干一场,每个人拿着手中的枪都激动不已,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使用手枪等武器,之前看到别的人拿着枪威风凛凛的,百米甚至更远之外啪啦一下一个人就见了阎罗。带着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就对枪那个东西产生了浓厚的新奇感,这次出战每个人都拥有枪,最差的都是三八式步枪。。握着手中亮铮铮的枪杆子,幻想着和古木国交战大显身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喜形于色。
“喔……喔……喔喔……”清晰嘹亮的鸡叫声响起,天大亮了,科洛蒂不知所以,他明明已经坚壁清野,怎么还会有鸡鸣。听声音好像就在他身边,放在眼里眼望去哪有鸡的影子。“大白天,见鬼了不是。”科洛蒂噜噜嘴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