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永年客气了一两句,见弄玉小筑诸事妥当,便告辞回崇德殿去。
将到午时之际,贺长亭过来了。
她带着春莺秋雁两个,笑嘻嘻地进来。
春莺与秋雁手中都捧着大大小小的匣子。三个人来到弄玉小筑最外头一间的明厅内,贺长亭手一挥,春莺秋雁两个立即开始拆匣子,将里面各式各样的摆件、器皿、装饰之类,一一拿出来,放在厅中尚自空空如也的博古架上。
“这……这如何使得?”舒望晴完全没想到贺长亭会如此,登时吃了一惊,起身想要去拦。
“长亭,你宫里的东西,都有记录在册的,如何能拿来我这里?”
贺长亭却笑嘻嘻地说:“不打紧,这是我娘家带来的,是我自己的东西。自打一进宫,就塞在库房里。所以我就想着,不如在你这里放着,你还能帮我看着点儿!”
她说着上前拉着舒望晴的手,说:“你跟我,还见什么外?”
舒望晴望着贺长亭,眼睛里蕴满了笑意,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谢谢你!”
贺长亭拉着舒望晴,两人一起到后院无人处坐了。
贺长亭这才贴着舒望晴的耳朵悄悄地问:
“望晴,你昨儿个说的,是有人要害喻莹莹,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长亭一想到昨儿个皇上竟然给喻莹莹处了这样重的刑罚,心中着实犯怵。
舒望晴摇摇头,说:“喻莹莹自己笨,把唯一的证据毁灭了。她那时候若是还能定下心神,指证递给她纸条的内侍,恐怕这事情还能拖上一阵……”
“还能拖上一阵?”贺长亭越想越害怕,“你是说,不管怎么样,喻莹莹都难逃一劫?”
“是!”
舒望晴沉静地点头——喻莹莹有自己的取死之道,旁人害她,其实只是个引子。
可是,宫里却有人心存歹意,算计好了喻莹莹的性子,一出手,就要将喻莹莹直接踩到泥里去。
“是谁,到底是谁?”
贺长亭涨红了脸,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她的双肩微微地颤抖着。
“这件事里,损失的是皇后和德妃,应该不会是这两人在背后主使,看起来,像是穆夫人。”
舒望晴低声说。
“望晴,为什么这么讲?”
贺长亭睁着一对又圆又亮的眼睛,不明所以。
舒望晴心里暗叹,贺长亭还是个孩子啊,实在不适合这严酷的深宫里。
“皇后亲自操办的重阳大宴,就此被打断,是抹了皇后自己的面子。因此景福宫那边,不会出这样的下策,做这等事。”
“而德妃……此前喻莹莹一再宣扬,她与德妃有多么多么地交好,可是这次喻莹莹蒙难,德妃却一个字都没说。”
皇后都曾出言想要保一保喻莹莹,而德妃却半句劝谏都没有,如此凉薄,实在令人齿冷。
“所以这件事之后,新进宫的人,若是再想靠向德妃,恐怕都会先思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