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与以前一样,朕在你宫中,看看书,看看折子,不闹你。”
“看看看,皇上还是多惦着昔年左娘娘一些,自从瑶光殿的事儿一出,皇上就不怎么临幸瑶光殿了。”
岑顺仪与樊良娣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还是忍不住八卦的冲动,再度议论起来。
“是呀,”樊良娣扳着手指算着,“先是在景福宫过了一夜,然后在昭纯宫过了两晚,再就是景怡殿董贵人那里,然后又是昭纯宫……”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吐吐舌头,樊良娣的脸色有些白,忍不住叹道:“这晴芳仪,得宠也快,跟窜天猴似的,没想到失宠也这么快……”
“话不能这么说,你没见着,近来给各宫的赏赐,从来就没有少了瑶光殿的吗?”
岑顺仪则带着一脸憧憬与神往,捧着自己姣白的面颊,腻声说:“可是,若是能让皇上像宠晴芳仪那样宠上我几天,我就算是折几年寿数,也心甘情愿那——”
她半闭起眼,面上的神情有些迷离,“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是多么英俊勇武的伟丈夫……”
樊良娣伸手在岑顺仪面上一拍,扁了扁嘴,说:“大白天的,别做梦了啊!你说话这么没羞没臊,我这还是要脸的那!”
她又补了一句,“在这外头,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别回头又和上次一样……”
上回她们两人就在晴芳仪面前,说晴芳仪的闲话,被晴芳仪听见,出声,将她们俩没吓个半死。
说到这里,岑顺仪也终于醒悟过来,两人四下里看看,然后悄悄地离开了这夏日里草木丛生的御花园。
舒望晴在一片厚实而严密的芭蕉树丛后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如何能不明白萧怀瑾的用意。
穆贤妃与董贵人都是有孕而不便侍寝的人,而萧怀瑾几次三番去过昭纯宫,至今也没有听说他册封那位穆家专程送进宫的六小姐的事。
都是在安她的心呢!
只是她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样的情形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所谓雨露均沾,是维持后宫和谐的要旨。
等过了这一段,萧怀瑾还是会造访别处宫宇,自然也不会与别的嫔妃们盖着棉被纯聊天。
就如她以前还是左寒云的时候,也仅仅是宠“冠”六宫,而做不到令萧怀瑾始终独宠一人。
她其实也明白,拥有皇上的宠爱,树大招风,时时都会引来猜忌与陷害。所以“有宠”,而不是“独宠”,才是在宫中立身保命,长长久久地过下去的法子。
可是,一份圣宠,分作了七八份——那是宠,而不是爱。
可是对于舒望晴而言,曾经体会过帝王的真心爱意,所以食髓知味,就再也念念难舍。
到如今,舒望晴也觉得自己太过贪心奢望了,沉思之际,便不曾再出声吓唬那岑顺仪和樊良娣两人,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想着。
直到午后的天边再度涌起些黑云,空气里的水汽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舒望晴看看御苑里实在再难待着,这才缓步往瑶光殿这边过来。
瑶光殿里,另外有人在等着她。
“望晴——”
贺长亭从玉菡宫过来,她新得了些夏天轻薄凉爽的衣料,想着给舒望晴送些过来。
哪知到了瑶光殿,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些,一时便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