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这姚美人当初的意思是:
皇上与信王,都根本不是当今卢太后亲生的呢?
若真是这样,那么眼前女子,难道就是皇上与信王的真正生母?
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名女子的存在?诞育了两名皇子,这名女子又怎可能在宫中始终籍籍无名?
皇上与信王,若是能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世,又会如何区别对待太后与这位生母?
她望着眼前的画像,突然明白了,心中随即生出同情——
眼前画像上的这名女子,若真如她所猜测,是今上与信王的生母,那么此人必然已经不在人世。原因无他,卢太后不会容许这女人还活在世上的。
“看够了没有?”
她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小像,冷不丁有个声音从角落里透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将舒望晴吓得魂飞魄散,往后倒撞了小半步,正坐回身后那张酸枝椅上去。
不知何时起,信王,就已经坐在这间屋内的角落里,静静地望着她。
只是舒望晴专注看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直到此时信王出声,才令她惊觉,一时被吓得满额都是冷汗,坐在椅中,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在胸膛中剧烈跳动。
“你……”
舒望晴勉强稳了稳心神,本刚想开口说,你怎会在此?可是一转念,今天是宫中相看信王妃的重要日子,信王本就是个不愿被旁人操控于股掌之上的人,今天他又怎可能不在兰台殿?
她自己,这是误打误撞,误入了信王暗中观察旁人的密室吧!
想到这里,舒望晴秀眉一轩,抬起眼,毫不畏惧地对上了信王的双眼。
“你……看明白了?”
信王的声音有些低沉,只见他坐在椅中,双臂抱在胸前,微低着头,却也一样抬着眼,眼眸深深,凝望着她。
一旦眼前这人沉下脸色,严肃地望着她,舒望晴就忍不住想别过头去——
这副模样的信王,叫人觉得太陌生,太不真实。
见到女人的眼光流转,刚转过来,又立即转了回去,萧怀信一下子没能忍住,嘴角上挑,又透出他那招牌式的邪笑出来。
舒望晴这下子突然觉得自如了一些,可是仔细看去,却觉得萧怀信虽然在笑,可是笑容里却透着淡淡的孤清、无限的酸苦,一见之下,她竟对萧怀信心中之情感同身受,立时觉得双眼酸涩,几乎便要垂下泪来。
这时萧怀信却起身了,也来到那幅小像跟前,眼中带着温柔,端详了一小会儿,才转过身,望着舒望晴。
“晴芳仪——”
他微微躬身行礼示意。
“信王殿下,”舒望晴缓缓地还礼,也随之躬下去,“嫔妾谢过当日殿下在长乐宫的援手之德。”
这是她在长乐宫之事以后,第一次见到信王,必须亲自道谢,才能显得出诚意。
岂料信王并未接受她的谢意,反而一指墙上的小像,道:“你若谢,谢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