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贺长亭终于不再因为自己心中曾经的嫉妒而自责不已——舒望晴能这样地信任她,她又有什么理由能不信舒望晴?
“微臣来迟!乞贺婕妤见谅!”
此前去景福宫给皇后问诊的陈太医,这时候已经匆匆赶到了玉菡宫中,远远地在寝殿门边上向里头行礼,将压着顺嫔一阵乱打的宫女春莺完全无视,装作没看见。
舒望晴这时候赶紧起身,先扶着贺长亭缓缓躺下,再将贺长亭床榻边的撒花鲛绡纱帐放了下来,命陈太医进来给贺长亭问诊。
陈太医小心翼翼地给贺长亭把脉,神色莫测,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舒展。
在陈太医问诊的期间,祁云秋陪着皇后何德音赶到这玉菡宫里来。
舒望晴本来想要向何德音行礼问安的,却被这位皇后摆摆手给免了。
皇后的脸色很难看——她只听祁云秋提了个头,便隐隐约约地联想到了这件事儿的后果。偏偏这事发的时候,陈太医又是在她的景福宫中。
这时,春莺却又从地上将顺嫔田榛儿揪了起来,雄纠纠地站在一旁。
皇后的眼光在田榛儿脸上一转,只见田榛儿被春莺这样一名宫女所欺,形容极其狼狈,却极为羞愧地垂下了头去。皇后心头便知大概,登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皇后娘娘、昭仪娘娘、婕妤小主……”陈太医号脉之后,轻轻舒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向众人禀报。
“婕妤小主并无什么大碍了……”
何德音忍不住问:“不是说见红了么?如何没有大碍?”
陈太医大急,挤眉弄眼地给皇后等人使眼色,而后道:“皇后娘娘,臣绝不敢欺君,婕妤确实是没有大碍了……只要能如眼下这般,放宽心怀,安心休养,不出两三天,自然一切都好全。”
“臣自会为婕妤开些益气养脾的汤药调养,婕妤腹中的龙胎却是安稳的,不必过于忧心。”
这一下子,皇后与祁云秋也都明白,贺长亭如今所需要的就是放宽心神,去郁健脾,安心养胎。
若是总用“见红”之类的话去吓唬贺长亭,只怕越吓,越是糟糕!
“贺婕妤且安心养胎,若是觉得太闷,本宫就下旨让晴芳仪能时时来陪伴你便是!”
皇后大声说与贺长亭听。
片刻之后,贺长亭低声在帐内答道:“嫔妾身子不便,无法叩谢皇后娘娘,只多谢过皇后娘娘关怀!”
顺势就接受了皇后的安排。
众人在帐外听得她声音虽弱,可中气渐渐地也足了起来,悬着的心纷纷放下。
“好了,这都乱糟糟地聚在贺婕妤寝殿里像什么样子?”
皇后威严地发话,尤其狠狠地看了顺嫔一眼。
“都随本宫出来,在外殿说话!”
就在这当儿,秋雁突然发话了。
她手捧着那只一直没曾离手的水晶玛瑙壶说:“太医……这里这么多的川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