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侯当然不肯发这个誓。
他怒瞪着进来传讯的亲兵,“何家卢家家主都才刚刚得到的消息,哪里来的士子,又被什么人挑唆,敢提当年这桩旧案?”
米伯达脸色有点为难,凑上去,与穆侯耳语两句。
“好、好、好——”
穆侯气得脸色通红,颏下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祁家——”
“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竟然敢在这时候跳出来与本侯为难!”
穆侯拍案而起,“本侯倒要看看,过了今天,祁家是否还有半个活人敢对本侯说个不字!”
米伯达听了赶紧劝,“侯爷,时间不早,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回穆侯府去!”
“禀告侯爷,”前来报讯的亲兵一脸苦相,“何家前后门,还有外头的街道上,都已经被士子与百姓们堵死了!”
瑶光殿里,刚刚过去的一夜,对舒望晴来说,实是不眠之夜。
昨夜萧怀瑾从景福宫离开,径直去了崇德殿。
随即宫门下锁,前后六宫的讯息断绝。
舒望晴使人暗中盯着昭纯宫,见昭纯宫也是宫门紧锁,甚至连晚膳食水都不曾从外头叫过。
除了等待,实在也做不了什么。
待一夜熬了过去,钟茂德一大清早,已经往前六宫过去打听。
“小钟,宫门开了吗?前六宫的情形如何?”舒望晴问。
钟茂德疾奔回来的,此时尚自喘着粗气。
“回小主的话,宫门依旧锁着——可是奴才刚才遇见了荣总管,荣总管说是替皇上捎了这个给您!”
舒望晴从钟茂德手中接过一个纤小的黄绫包裹。
“荣总管确实是说,这是皇上赐下的?”她一面打开包袱,一面问钟茂德。
“是——”
钟茂德毫不犹豫地答道。
“奴才再跑一趟,去昭纯宫看一看。”说着,这闲不住的钟茂德便立即又跑了出去。
舒望晴揭开包袱的最后一只角,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只见里头的东西小巧玲珑,乃是精钢打成,正是舒望晴以前那柄弩机,被萧怀瑾拿去“保管”的那一只。
包裹里除了这只弩机之外,还有两柄弩箭。
舒望晴抬手拾起弩箭,精钢打制的弩箭在她手心里一片冰冷。
“两枝箭?”
原本萧怀瑾取去了三枝弩箭,这次再送回来,便只有两枝。
帝王此举,恐怕有深意。
突然,舒望晴领悟了萧怀瑾的意思,不由得心头一阵大恸,忍不住弯下腰,将那柄弩机紧紧地抱在怀中。
两枝弩箭,一枝是留给舒望晴的,另一枝,则是留给萧怀瑾自己的。
可是,怎么,皇上,难道到了此刻,连他自己也都信不过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