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殿中的人全明白吕婉宁的意思了。
皇后何德音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她早就觉得皇上惦着旧情,对穆清欢的处罚实在是太过轻省,恐难服众;而景怡殿祁云秋那里,又将二皇子拒之门外,也一定不会死心,准备好了将来一定会闹一闹的。
有了吕婉宁到此出首告发,正好!
可是穆清欢却全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见的。
“婉宁——”
她颤声道。
“早在去年年初的时候,臣妾就曾听穆氏倾吐烦恼,只说是几次三番延医问药调理,可还是无法为皇上怀上子嗣……”
穆清欢在旁高声叫道:“吕氏,那时难道不是你……”
穆清欢这么一打岔,皇后怒喝一声“放肆”,连忙命人堵上穆清欢的嘴,不准穆清欢再出声。
舒望晴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得其实这么久了,穆清欢的脾性,一点儿都没有改,还是那样毛毛躁躁的。吕婉宁轻易一挑拨,穆清欢立即就炸了……却正好跳了吕婉宁给她挖的坑。
只是吕婉宁与穆清欢一向交好,此刻竟然出首,指证穆清欢,可见宫中人心险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原是常事。
“那时臣妾还不觉得什么,穆氏甚至还请号称千金圣手的吴太医前来诊治过,也并未见什么成效,想来应该是没什么法子了。”
“可是后来,在上林苑大宴的时候,穆氏却声称自己有了身孕。那时臣妾就起了疑心……”
穆清欢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吕婉宁,眼中似乎能喷出火来。
“吕妃,你既起了疑心,为何不曾禀报皇上与本宫?”
皇后坐在上首端严地问着。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那时全无任何证据,贤妃娘娘又是位尊之人,臣妾……臣妾也是怕犯了对上不敬的忌讳。”
吕婉宁望着皇后说了这句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句话,实在是说给皇后听的。
果然,皇后听了,舒服了不少,冲吕婉宁微微颔首。
吕婉宁便自行往下说,续道:“直到后来,吴太医莫名其妙地过世的消息传进宫中,臣妾才觉得有些不对。”
“待到密嫔与穆氏同时生产,密嫔足月产女,穆氏却是七月产子。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一个却病体缠绵,另一个却身强体健……臣妾知道了这事之后,联想到吴太医之死,更是觉得不妥。”
“自那时开始,臣妾便暗中托人在外头查问。直到前两天过年,臣妾的家人正巧遇到了一名从宫中出去,回乡养老的傩侍嬷嬷。据那傩侍嬷嬷所说,穆氏是用了药物与符水,强行有孕,所以那孩子自打一怀上,就是知道日后是养不大的。”
吕婉宁说这话极为聪明——她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将掌握确实证据的时间说成是几天前,这样一来,她便没有隐瞒事实的过错,反而出首有功。
穆清欢在一旁听着,虽然被堵着嘴,嗓子里却奋力嘶声叫唤,整个人也在拼命挣扎。
看她那架势,若是没有旁人使劲儿按着,只怕她会冲上去,生撕了吕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