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舒望晴竟有冲动,瞬间她只想拔出穆清欢胸腹之间的那柄匕首,好教对方也尝尝血溅当场的滋味。
穆家这是处心积虑,早有预谋,不仅谋军中的权位,也谋宫中的权位,直至后来,便越发地欲壑难填,觊觎龙座上那位的权力,因此才自蹈死地。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穆家当初恶事做绝,如今自然遭到报应!”
在这一刻,舒望晴心底竟有按捺不住的冲动,只觉得萧怀瑾对穆家的处罚实在太轻,真是恨不得能将穆氏一族之人皆送上刑场,要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才是。
“呵呵——”
穆清欢笑声颤动,身体扭曲,可见疼得厉害,“我穆家恶事做绝?报应?”
“晴芳仪,你不要天真了好不好!”
“左家自有取死之道!是,左家是自己作死!”
“而我穆家自然也是该死,只因我父只是一柄刀,一柄旁人用在手中的一柄刀!到后来,自然是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穆家不过是为了自保,被逼着走上的这一条路!”
舒望晴心中疼痛,左家如何有取死之道?这穆清欢当真是临死之际在胡言乱语了。
“你不信?”穆清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往下说,“本朝自始皇帝以下,历任北境军中统帅,鲜有善终的。”
“枉自送了性命的,有左家,就会有穆家;既有穆家,以后也必有你舒家!”
穆清欢一向认为舒望晴之父参军舒宁也有在军中晋位的想法,所以才这么说。
可这却激起了舒望晴的愤怒,“左家怎会与你穆家一样?”
穆家明明是野心勃勃,谋朝篡位,力图弑君以幼儿代之,把持一朝军政。
“有什么不一样的?”穆清欢的气息还是转弱,可还是很兴奋,“当年左绍元曾经上书,请皇上立康王为皇太弟,兄终弟及——那时皇长子已经降生,而左氏妄议嗣位,这难道不是取死之道?”
听见这话,舒望晴当真愣住了——上书请立康王为皇太弟,这……这真的是她父亲所为么?
可偏生她对这事有些印象,似乎左绍元曾经在家书中隐晦地提过。
见舒望晴发愣,穆清欢终于笑出了声。
“晴芳仪——本宫实在是没想到,皇上竟能将对昔年左贵妃的一腔真情,都转到你身上!”
“本宫一直以为……这该是本宫能得到的才对!”
穆清欢说到这里,双眼又似要涌出泪水,伸出双手,颤巍巍地抱住了胸腹间的那一柄匕首。
“所以,祝你独得盛宠,就如那左寒云一样……”
她抱住了匕首,突然使劲,瞬时间血花绽放——
“既有昔年左寒云,将来就会有你舒望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