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钟茂德作为她手下第一得用的内侍总管,也开始在宫中各局中走动结交,各处都混了个脸熟。不仅如此,信王以前在宫中的一部分人脉也交了给钟茂德,信王自己再放手不管了——只是这事儿舒望晴并不知道而已。
“小钟,你等一下,本宫有一封信,着你想法子转交——”
舒望晴在钟茂德出瑶光殿之前叫住了她。
此刻她正坐在她那张黑檀描金方桌跟前,手中执笔,正想写一封信。
她想写信询问舒家人,关于五年前左寒云的父亲左绍元曾经上书请立皇太弟的事。
其实现在想起来,那件事的当事人,除了萧怀瑾以外,左氏、穆氏……都已经死的死、贬的贬,不剩几人了。
而萧怀瑾……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始至终都不曾在舒望晴面前提到过这件事。皇上对此似乎全然不在意的。
可是舒望晴心头却放不下,若是不能将此事问清楚,似乎就永远有一块大石压在她的心口,这烦恼无可消解。
可是当真手中执笔,想要在纸上落字的时候,她却犹豫起来,一时不知该写什么才好,竟是沉思良久,笔上的墨滴了一滴在纸上,洇出了一个浓黑色的墨团。
“娘娘,是要给舒家送信么?还是要给别的……什么人?”
钟茂德见她犹豫,压低了声音提醒。
“不是——”
舒望晴一时心烦意乱起来,将笔掷到一旁,又将那脏了的字纸团起来扔掉。
“没事了,小钟,忙你的去吧!”
舒望晴改了口,钟茂德察言观色,微笑着“哦”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就退了下去。
舒望晴一人留在瑶光殿里,却来来回回地在大殿上绕了几十圈——
她的心绪也像她脚下的轨迹一样。
为什么不向萧怀瑾问清楚?
怎么问,难道就这么直接对皇上说,昔年左氏曾经提过立康王为皇太弟的事,臣妾能问问为什么吗?
——这显然不行。
她走到一旁,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这可是大不敬的言语呢!连她都不敢对萧怀瑾提起,可为何当年父亲却一意孤行,要向萧怀瑾上书呢?
烦闷之际,舒望晴随手拿过一本诗集,一翻开,便是“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的句子,更令舒望晴觉得气闷不已,索性合上书本,闭上眼。
“凤凰台上凤凰游……”
那天穆侯语带威胁,冷笑着对萧怀瑾念出这一句的情形,犹自极深刻地印在她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