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伸手去解衣领间的衣扣。
舒望晴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玫瑰紫缠枝凤纹通袖裙袍,颜色与式样都很是中规中矩,即便搁在宫中,混在那许多莺莺燕燕里,也并无半点出挑。
待她伸手解去了两枚衣扣的时候,突然听梁上有一个声音轻声道:“够了!”
舒望晴手下却丝毫不停,片刻间,已经将外袍全解下来,甩在一旁,露出她里头穿着的一身劲装打扮,窄袖、袖口约起、束着小蛮腰,下面穿着的综裙裙摆从中间分开,露出里面同色的束脚长裤。
若是真要与人动手,还是她这身装束更加方便些。
果然,只听梁上的声音说:“不愧是你——”
话音一落,梁上“君子”纵身跃下。
信王萧怀信一张英俊的面孔出现在舒望晴眼前。
舒望晴抱着双臂,静静望着这名夜闯静室的不速之客。
“你早就知道本王在梁上?”信王双眼微眯,嘴角略挑,轻轻问出这一句。
他见着舒望晴手边的桌上,就放着那枝五寸来长的华丽簪子,簪尖锋利无比,不由得想起两年前他邀她去兰台殿相会的旧事,忍不住冷笑道:“不要将本王想得这样卑鄙猥琐——本王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来而已!”
原来这萧怀信早就藏身在舒望晴这间静室里等她,一直伏在梁上。
这静室里有暖蕊等人在的时候,萧怀信心中存了犹豫,便不敢出声。
直到他见到舒望晴伸手去解外袍——他无法再无声无息地躲在梁上,免得她错认了自己做好色之人,这才出声招呼。
却没想到,她那中规中矩的宫妃外袍里头,竟然是这么一副打扮。
萧怀信想了想,登时明白:舒望晴被德妃以这种借口“请”到这宝月庵来,怎么会没有任何准备?
只是这么一来,到底还是对自己怀着敌意啊!——萧怀信勾勾唇角,暗自安慰自己:没事的,他早该习惯了。
“本宫对殿下没有敌意!”
舒望晴却依旧抱着双臂,没有理会身边那柄锋利的簪子。
她声音稳稳的,清朗大方,叫听着的人觉得,虽然两人之间还是存在距离,这距离却不远不近。
萧怀信一时竟忍不住“咦”了一声。
他实在是还未习惯过来。
哪一次两人见面,不是针锋相对地互相损上两句;要不便是四目相对,目光相遇便有如刀剑相斫,恨不能溅出些火花来。
可是这一次,她却只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信王的心头却就此微微地生出些温暖——他此生都不曾品尝过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