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仲平,当年也曾惊鸿一瞥地见过舒望晴。
可那时正是信王与皇上两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当众交恶,导致信王激愤出走的时候。应仲平虽然记得信王殿下曾经动手伤了皇上当时最宠的芳仪,可他哪儿还记得那位芳仪到底长什么样儿啊!
所以,此时此地,应仲平压根儿就不知眼前北夷装束的女子,竟已经将他认出来了。
“这位……总管,”舒望晴险些将应总管的名姓给叫了出来,“敢问这宅子,以前是哪家贵人的宅邸?”
应仲平很是惶惑。
他家旧主是罪人,哪里就是什么贵人了。
“回这位姑娘的话,这宅子原是信王府……”
舒望晴一听,便知她猜对了。
“……信王当年出事伏诛,王府就被内务府收了回来。”
凤凰台的事之后,信王被夺了王爵,信王府自然也被收了回去。应仲平还下了一阵子大狱,后来不知道上头什么人帮着说了情,他才被放了出来,依旧在此当差。
“姑娘,老奴是一介洒扫侍从,不是什么总管,姑娘好心抬举,可是在下实在是不敢当的。”
应仲平说完,舒望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应仲平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应仲平被舒望晴一言挑起了心事——
想当初,他也是威风八面的大总管。而信王则总领北境与京畿的全部兵力,实实是国之栋梁。
可是后来,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应仲平想着想着就难过起来。自己从堂堂大总管沦落到个洒扫的男仆,应仲平倒也并不怎么在意,反正他当初也是信王一手提拔起来的。
可是一想到信王的遭遇,应仲平心中却生出大大的不平。
他三下两下,处理掉了手上的活计,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吱呀”一声,应仲平无精打采地推开房门,一抬头,正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正坐在他屋内,一身军中将士常穿的青州棉袍,头戴束发金冠,俊美的面孔上挂着一点邪邪的笑意,双脚蹬着的一双鹿皮战靴,正跷在应仲平屋内唯一一张方桌上。
“殿下?”
应仲平又惊又喜,可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伸手去揉了揉。
再抬眼的时候,他眼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一切,就如同一场幻梦一样。
应仲平登时觉得难过非常,忍不住就这么站在屋内,呜呜咽咽地就哭出声来。
“我的好殿下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舒望晴此刻就在应仲平屋外。
她曾想过,如果信王未死,应仲平又是他第一得力的属下,那么信王便极有可能会前来联络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