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想象中的魔潮大战, 应当要更激烈一些，想当初她为了让夏尔胜过自己，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p>
又是先和魔尊开启神战, 估算了一下第七阶法神境的夏尔, 应该具备怎样的实力层次。</p>
又是撕毁所有的纸人替身, 还把所有能找到的白骨都给扬了，就怕大战的时候整出一套白骨大军。</p>
结果就这？</p>
顺利的就像出门买了一趟菜。</p>
应当说, 她低估了夏尔对魔潮的克制。</p>
当初她们和冒险者公会一同斩杀九头蛇时，夏尔还没有觉醒神性, 那时候他对于魔潮的克制很微弱。</p>
但当夏尔完全觉醒神性，度过了觉醒期、发狂期和神胎期之后, 祂就是完完全全的神明, 对于魔潮的克制太大了。</p>
宋如只是和他缔结主仆契约，共享了他对于克制魔潮这方面的能力, 居然瞬间重创了深渊七撒旦。</p>
如果不是她当时被夏尔的魔龙本性影响到，几乎完全迷失神智, 当时就可以全部消灭魔潮，如今多拖上这半天，也不过是为了一场践行宴。</p>
当然, 也并不是说她从前做的都是无用功，神圣之剑的效果有多猛，她也看到了。她给夏尔研究的那些魔法原理，也都是有效的。</p>
只不过至尊圣杯撞上龙神之心的事, 倒是宋如白操心。她从前还怕大贤者暴露至尊圣杯的存在，会引起夏尔的怀疑，她根本不需要龙神之心，还偷来干嘛？</p>
结果人夏尔根本不介意, 她偷不偷这颗心，老早就知道她想要龙神之心，伴生神器刚一现世，就直接送给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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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菜都上齐了。</p>
谁也没有动筷子。</p>
宋如率先举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谢谢你们为我准备这场践行宴。”</p>
狄娅眼馋地看着大家杯子里的酒，想要把酒瓶里的香槟倒进自己的杯子，王玄之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那瓶酒，给她换上了气泡水，笑眯眯地说：“狄娅同学，小孩子不能喝酒哦。”</p>
狄娅：tat</p>
王玄之这只笑面狐狸。</p>
夏尔都不跟我一般见识了，王玄之倒是好意思跟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作对！</p>
王玄之倒空了那瓶酒，也跟着举杯，“回想当年在凡人界，小天庭顺利从魔界撤离后，我们一起把酒言欢，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p>
伊卡贝娜只以为，王玄之和宋如是她在外面历练时结识。</p>
宋如也记得那一次，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堪称社死现场，她喝醉以后，做出了很离谱的事。</p>
楚渊笑了笑，也举起酒杯，对王玄之说：“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恨我恨的很没有道理。”</p>
归根到底，宋如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们。她不喜欢王玄之，也不喜欢楚渊啊。</p>
一样的情场失意罢了。</p>
王玄之倒处处针对他。</p>
王玄之哼了一声。</p>
才不肯告诉楚渊，楚渊是她少女时代喜欢的黑衣剑客，说了岂不是平白让楚渊得意？</p>
宋晏把杯沿和宋如碰在一起，问道：“姐姐，你是要踏碎虚空吗？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我也想要追寻武道之路。”</p>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无声。</p>
这话过于直白了。</p>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居然就这么大剌剌地问出口。</p>
王玄之很隐晦地瞪了宋晏一眼。</p>
偏要摊开来说？</p>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们的纠缠。</p>
如果再因此惹她不高兴，故意隐瞒行踪。</p>
王玄之一想就觉得窒息，追妻剧本岂不是直接上升到地狱难度？</p>
宋如愣了一愣：“阿晏，你今年多大？”</p>
宋晏：“二十。”</p>
宋如：“太小了，真的太小了。”</p>
她作为穿书部的金牌员工之一，其实也见过很多破碎虚空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活了成千上万年。</p>
他们早就尘缘已了，看破红尘。</p>
继续留在小世界，也不剩任何羁绊。</p>
父母、妻子、儿女、友人……全都在岁月的无情之下化为一抔黄土，与其守着那些坟茔，再行尸走肉一般地活上千年、万年，不如继续探寻武道之路。</p>
想要踏破虚空，绝不轻松，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成一种飞升。</p>
每一位离开小世界的人，都需要经历血色试炼场，九死一生。</p>
这里面的逻辑其实不难理解——能量守恒。</p>
当修士处于自己的小世界时，他修炼所需要的灵力来源是界心。</p>
可一旦他们离开自己的世界，前往无穷浩宇，消耗的将是整个宇宙母地的本源之力，尤其是他们还都那么强，能够踏碎虚空的人起码是第七阶起步。</p>
假如不加任何限制，任由他们离开小世界，宇宙母地的能量将会被消耗的越来越多。</p>
从这方面也不难看出，界心的重要所在，它从另一个角度上意味着，新的本源力量诞生。</p>
说出来可能很残忍，但血色试炼场本质上就是一种能量回收方式，它同时连接着小世界的界心和宇宙母地，死在那里面的人，等于是从界心抽出力量，补充宇宙母地。</p>
只有最强大、最有潜力的人，才能活着走出血色试炼场。可天道也并非完全无情，十三位主神为世人留了活路，没有人逼你非要走出来，你在自己的小世界逍遥自在不好吗？</p>
等无数纪元过去，这个小世界就像人一样，生、老、病、死，最后一切回归寂灭，那时候它的力量再补充回宇宙母地。</p>
主神并不介意无数纪元，到底意味着多长的时间，多长他们都等得起，时间对于那等宇宙终极神明来说没有任何意义。</p>
宋如：“阿晏，你不明白，血色试炼场无比残忍，死在里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想死都死不了，那是一处可怕的养蛊场。而从小世界踏碎虚空，必须要经过血色试炼场。</p>
你年纪太小了，你还有那么多人生的可能性都没有体验过，就这样去面对无穷无止境的杀戮，或者是死亡？何必呢。如果等你到两千岁，或者两万岁，你说你要去血色试炼场，我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p>
宋晏确实不明白：“难道无尽寰宇之中，所有生灵都要经历如此残酷的血色试炼场，才能离开故土吗？”</p>
宋如摇了摇头：“我说出来，你可能很难接受，但有很多星球和界域，它们本身就诞生于宇宙母地。星空对于他们没有任何限制，当他们成长成为可以遨游星际时的强大，自然可以直接离开故乡，奔赴所有未知。血色试炼场限制的，只是后天衍化界心的界域。”</p>
宋晏听的似懂非懂，这里面有太多他难以理解的名词，而宋如显然也没有一一解释的意思。</p>
宋如耸了耸肩，“况且，命运很不公平，有一些人虽然没有经历过血色试炼场，但假如被某位大能看中天资，愿意为了他承受违背规则的代价，一样可以强行将他带离小世界。”</p>
王玄之：“像我这样的天才阵法师，居然没有大能欣赏？”</p>
他的打岔让气氛轻松起来，宋如莞尔一笑：“或许正有某位大能，正在到处寻找阵法天才当徒弟，未来的某一天，会看中你呢。”</p>
伊卡贝娜、黛茜、阿琉斯、老乔治等人相继举杯。</p>
夏尔最后一个举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p>
众人笑着碰杯。</p>
王玄之咋咋呼呼的：“看我的黄金炒饭！”</p>
掀开锅盖以后，金灿灿的大米就像是闪着光泽。</p>
宋如竖起大拇指：“可以啊你，中华小当家刘昂星就是你本人。”</p>
她跟他讲过中华小当家的睡前故事，他就花心思复刻了黄金炒饭。</p>
宋晏也不甘示弱，“姐姐，看我的流沙蛋糕~”</p>
拿下覆在蛋糕周围的那一圈硬纸时，蛋糕上的奶油犹如熔岩一般流下，蛋糕的正中间是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女，流沙似的奶油仿佛成了她的裙摆，闪着淡淡的蓝色碎光。</p>
宋如看呆了：“哇！”</p>
就连因为争抢“姐姐”这个称呼，一直和宋晏互相看不顺眼的黛茜，都忍不住发出一声由衷的惊叹。</p>
王玄之：“效果这么华丽，谁知道里面添了什么东西，能吃吗？亲爱的，吃我这道琵琶大虾嘛，这是仙宫三大虾之一，又好看又好吃。”</p>
那盘虾摆在玉白盘子里，菜形酷似琵琶，色彩鲜亮，上面浇的汁闻起来很香，入口第一感觉是脆，然后便是香，完整地保留了海虾的鲜美，口感爽嫩。</p>
黛茜切开披萨，“姐姐吃我这个呀，用了一种专门从热带传过来的水果，放了很多很多芝士，有一种特别的鲜甜。”</p>
宋如只闻味道就能认出来：“是榴莲披萨啊。”</p>
芝士入口浓郁，喷香的奶油味四溢，榴莲果肉看起来嫩滑如凝脂，饼身又带着轻微的焦意，烤的程度是宋如最喜欢的那一种，一口咬下去只觉层次丰富，是绝佳的味蕾体验。</p>
他们这样围着宋如争抢。</p>
夏尔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烤乳猪片好，放在了她的面前。</p>
大概是从前声带有问题，哑习惯了。</p>
以前是说不了话，现在即便能说，他也很少开口。</p>
但是没人能忽视这份烤乳猪的香气，宋如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黛茜帮忙切的那一角披萨，品尝起来烤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