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死去的夫妻, 也许正站在他身后。</p>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路栀已迅速转身，直面后方——</p>
也正是在这一刻, 滴答声消失了。</p>
出租屋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p>
路栀：“？”</p>
“学长？”</p>
黎零的手在路栀面前晃了晃。</p>
“怎么不说话了？”</p>
路栀回神：“你没听见刚才的声音吗？”</p>
“听见了啊，”黎零语气随意，“一点小动静而已，学长不用在意。”</p>
随即又道：“我饿了！我要吃饭！”</p>
路栀笑了起来：“好吧, 给你做饭。”</p>
出租屋内再无异常, 他观察一圈, 还是和黎零转身走进厨房。</p>
因为小超市里的食材有限, 所以午饭也很简单——一碟西红柿炒蛋，一碟小炒肉, 还有一大盆白莹莹的米饭。</p>
虽然是简单的饭菜, 但黎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一点不剩。</p>
下午五点，物业来人维修电梯。在路栀的记忆里，十三号公寓的电梯坏了一个星期，如今终于有人维修。</p>
电梯一直维修到六点, 正是傍晚时分，路栀也借着倒垃圾的名义, 和黎零一起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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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电梯还没有维修完，一楼蹲着两个维修工, 旁边还有几个居民围观。</p>
围观的人是孙萍丽，她正拉着莉莉，和一位瘦小的老太太聊天。</p>
“王婶，还是你家儿媳妇孝顺, 当老师的又不愁工资，还听话，你以后可以享清福了……”</p>
当老师的？</p>
路栀脚步不停，不动声色地瞥了那个老太太一眼。</p>
今天早上，他刚好碰见一位老师，是301的住户。</p>
那是一位容貌姣好的白裙女子，身上喷着浓烈到熏人的香水味，因为味道太过奇怪，所以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p>
他还记得当时，陈为俊喊那个女子“高老师”。</p>
记忆掠过，路栀走过孙萍丽身边，喊了一声“孙姨”。</p>
“是小路啊，出门倒垃圾吗？”</p>
孙萍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又低头瞪了莉莉一眼。</p>
“快喊人！这么大了，还要人教！”</p>
莉莉抬起死气沉沉的眼睛，仿佛死人一般，慢慢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哥——哥——好。”</p>
孙萍丽旁边，被她喊“王婶”的老太太打量了路栀黎零几眼：“以前怎么没见过他们？”</p>
路栀还没说话，孙萍丽已笑着开口：“王婶你不知道，小路和他弟弟上个月才搬进来，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爱出门。”</p>
“不过别看小路性格腼腆了点，人却很不错，工作也好，是个大编剧，我看啊，和高老师也许能谈得来！”</p>
黎零：“？”</p>
路栀：“？”</p>
黎零眼眸微眯，开口要说什么，路栀却轻轻拉住他的手，止住了他。</p>
路栀有些搞不清孙萍丽的操作。</p>
如果高老师是王婶的儿媳妇，那孙萍丽现在就是想当着高老师婆婆的面，把他们两个撮合在一起？</p>
因为心中疑惑，他决定再观察一下。</p>
王婶也没等路栀说话，冷哼一声，声音刻薄得像砂纸擦玻璃：“算了吧，瞧瞧高杏子那个招蜂引蝶的骚样！整天不安分地往外跑，搞不好早就在外面勾到男人了！”</p>
她这话说得难听，孙萍丽依然笑嘻嘻的：“这有什么，高老师年轻，小姑娘就喜欢打扮得漂亮点，况且，她听您的话不就够了吗？”</p>
路栀听到这里，已经隐约猜出了什么。</p>
高老师全名高杏子，的确是王婶的儿媳妇，婆媳同住301。</p>
至于高杏子的丈夫，很可能已经去世了。</p>
否则孙萍丽不会当着王婶的面要撮合他和高杏子，只是王婶对于自己这个儿媳妇，好像相当嫌恶。</p>
路栀打算离开，他和黎零已经待了一会，不适合再听下去了。</p>
谁知孙萍丽又拉住了他，十分锲而不舍地要继续做媒：“小路啊，你见过高老师吧？就是住在我们楼下的姑娘，她模样又好，人还年轻，要是你对她有意思……”</p>
话音未落，旁边的黎零已经不冷不热地开口：“他对那个女人没有意思。”</p>
“他只对我有意思。”</p>
这话一出，楼道里短暂地安静下来。</p>
王婶的表情不见什么变化，也许是上了年纪，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p>
但孙萍丽的眼中却出现惊愕，很快的，又浮出几分恶心。</p>
她还以为眼前这两个人只是兄弟……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那种关系！</p>
她赶紧松开拉住路栀的手，又往衣服上抹了抹，带着莉莉后退几步，好像在回避什么脏东西。</p>
路栀：“……”</p>
真是效果拔群。</p>
他看向黎零，眼中带着一分笑意，又对孙萍丽道：“那我们先走了。”</p>
孙萍丽没吭声，别过脸去，根本不想看他们。</p>
路栀和黎零走出公寓楼，黎零还盯着路栀，一眨不眨。</p>
路栀不用他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摸摸这只学弟的脑袋：“我才不喜欢什么高老师王老师呢。”</p>
黎零嘴角微弯：“我知道，学长只喜欢我。”</p>
然后高高兴兴地牵住了路栀的手。</p>
傍晚出门一趟，路栀得知了301住户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也算有用。</p>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七点五十，陈为俊回到402。</p>
孙萍丽坐在客厅，电视的光落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时明时暗。</p>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道，“电话也不接，到哪鬼混去了？”</p>
陈为俊脱下西装外套，叹了口气：“陪客户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公司忙得很，我也没办法。”</p>
孙萍丽脸色缓了缓，接过他的西装外套：“今天下午，我遇到对门的人了。”</p>
“没想到他和另一个男的居然是那种关系，真恶心，以后要让莉莉离他们远点。”</p>
陈为俊不是很关心地“哦”了一声，往房间走去。</p>
孙萍丽本来想给他熨一下西装外套，忽然嗅到什么，低头凑近西装：“你的西装上怎么有股熏人的怪味……”</p>
话音未落，陈为俊已经色变，扭头从她手上抢走西装。</p>
孙萍丽：“……”</p>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秒，陡然意识到什么，当即大怒。</p>
“陈为俊！”她怒吼道，“你是不是又去勾搭别的狐狸精了！是不是？！”</p>
隔壁的402，隐约传来争吵声。</p>
没过多久，402的大门打开，伴随一声“你滚！滚出去就别回来了”——大门重重摔上，之后又安静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