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色太暗,月华又被大半遮挡,白芷只觉得立着这位名唤“陛下”的少年,是个形态上等,长成什么模样还真不知晓的人。
她遂底气十足的道出:“夜黑风高月,仙友眼神不济啊。”
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突然蹿起一股无名光亮来,树影婆娑,印着夜明珠的光照,白芷抬起眼帘才看清今下情况。
待瞧明白了男仙君的面目时,白芷更是大吃一惊。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只觉得所有描述长相的词在他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娘嗳,这厮长得也忒好看了。
诚然她白芷是头活了快十万年的灵兽,这世间有什么样的公子哥没见过。
譬如幽冥境界的老鬼自己的启蒙恩师白菩提,那就是一等一帅气人才中的典范。
又譬如三十三重天上的太阳神,虽说当初和他打架斗殴落了个下风,好在白芷是个实诚人,也认为他是长得不错的。
更何况,当日昆仑山中有人修仙修到无聊打盹,闲暇杜撰出的《九洲八荒之江山美男风流头等榜》时,她还偷偷拿来瞄了一眼,所见之人无不俊美,所评之人无不优秀。
将将神奇所在的是,没有眼前之人的丝毫印象?
白芷不免扼腕一番。
如此才俊,眉宇间流泄的气质神韵,堪比她那模糊记忆里任何一位典范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就会错漏呢?
是以她料想,此人必是新一波儿长出的春笋,嫩得可以挤出水来。
略略多看了他几眼,一想到自己这把岁数还能被美色所惑,还是个初生苗苗的人所惑,委实神奇。
白芷虽无当初做小姑娘时恰见俏郎君的羞赧,却也感叹着造物主竟如此偏心,如此不公。
想来这一山更比一山俏,天外天方,人比花娇。
俏神仙夜明珠一出,吓得抱住白芷的女仙君急急忙站起了身来,切切挡在她面前,道:“陛下,姑姑的魂魄受不得光照,陛下快快撤了,否则待会若受到惊吓要再想得姑姑一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她虽说得紧张忐忑,好在白芷挤出一抹宽厚的笑容,拍了拍她肩膀道:“仙友可看清楚了,我是人是鬼?”
她啊了一句,偏头间,久久没有回过神。
依旧是那副吞了鸭蛋的表情看着我。
白芷抬眸又看向那俏神仙,眨了眨眼,扯出一抹微笑,由衷道:“仙友莫非也是我哪家的侄子?”
他神色一顿。
女仙君手下的力道松了松。
白芷又说:“若是无事,老身我是否可以走了?”
俏神仙看她一眼,目光冷淡深沉,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润如玉君子气度,略略带着一股王者风的口气,穆然问出:“你是谁?”
白芷一愣。
这感觉,这说词,这神态,怎么像是在审犯人。
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表明“白芷”身份。
可她白芷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当年逃功课被老师逮个现行时都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如今,自然是也不会坦白从实招来。
俏神仙又道:“殷墟界内本君不记得有你这号神仙,以老身自称?担得住这二字的人恐怕也不住这三十三重天。”
白芷又傻眼了。
无非是一句寻常的话,能牵扯出这么多幺蛾子?
她若是实打实的回答自己是昆仑山上的老太婆,会不会把面前的俊俏神仙给威吓住?让他后悔刚才对自己的无礼?
为了不做那毁人表情的缺德事儿来,白芷很淡定的虚手一抬,指着云梯之上的巍峨宫殿道:
“今日天色已晚,改日老身我再请仙友进去坐坐。”
这言下之意甚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