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的脑袋越耷越低,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没没什么,脑子有点糊糊,可能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吧,我睡一会儿”
我伸手摸了摸王兴的后脑勺,黏糊糊的一片,正潺潺的往外冒着红色的液体,当时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慌忙摇晃王兴的胳膊喊叫:“兴哥,你等会再休息行不?我有事想求你”
王兴费力的抬起脑袋,眼神“我我稍微稍微睡一会儿实在太累了”
“兴哥,我打算结婚了,你说我西装穿白色的好还是黑色的好?”我抻手捂住王兴脑袋的血口,焦急的嘶吼:“你他妈得帮我拿个主意,不然我自己搞不定。”
“黑黑色的吧,黑色大方、白色丧气”王兴微微往起抬了抬脑袋,喘着粗气说:“三三子,你说我有机会参加参加你的婚礼不?”
我带着哭腔低吼:“操,说什么傻话,你是伴郎,你不参加,老子这辈子都不娶媳妇!”
王兴咳嗽两下,吐出来一抹腥红的鲜血,伸手擦了擦嘴边:“那那好我老希望亲眼看到看到你们每每个人都结婚了,皇甫医生说我的癌细胞在减少”
我的眼泪不自觉的蔓延出来:“肯定能!你特么陪了我半辈子,你不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迈左腿还是右脚,兴哥,你得陪着我啊,求求你了”
我抹了抹眼眶喊叫:“栾建,给我加快速度!到最近的医院,胖子马给苍蝇打电话。”
栾建瞬间踩足油门,胖子也赶忙掏出手机拨号,只要那个小男孩满脸无助的望着我们。
十多分钟后,我们连闯几个红灯来到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值班医生连同护士,起码出来十多个人,将王兴和胖子推担架车,完事直接送进急诊室里。
急诊室外面的走廊里,栾建帮忙交完住院费后,我让他先把哑巴和那个小男孩找地方藏起来,一个人呆滞的坐在门外一语不发,脑子里特别空洞,什么念头都没有。
王兴和胖子被推进去大概五六分钟左右,王兴所在的那间急诊室的门被“咚”一下推开,一个护士着急忙乎的跑出来,朝着我喊:“你叫赵成虎吗?”
“嗯。”我慌忙站了起来。
护士看了我一眼道:“伤者有话和你说,抓紧时间,另外在这份责任书签下名字。”
“签名字是什么意思?”我咬着嘴皮低吼。
护士抽了口气说:“你不用激动,我们院方肯定会竭尽全力救治,但人力有穷时,谁也不敢保证每次手术都能百分之百的成功,希望您理解。”
我粗暴的一把打开她手里的责任书,发狠的咆哮:“我他妈不理解,字我不会签,人你必须给我救,否则我特么弄死你们整个医院的人!”
喊叫完以后,我连滚带爬的跑进急诊室里。
王兴躺在手术台,整个身,除了眼睛还透亮以外,其他地方全都是一片血红,身插满了各种我叫不名字的仪器,他脸色苍白的望着门口,朝着我微微抬了抬胳膊:“三子,你离我近点。”
一个脸捂着口罩的医生善意的提醒我一句:“抓紧时间,伤者已经麻醉,五分钟之内必须手术。”
我蹲在王兴跟前,两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掌,瞬间泪流满面:“兴哥,哥”
王兴看着我,眼充斥着不舍,竭尽全力的挤出一抹笑容:“三子,你听我说,今天这一步,我早几年想过真心没必要难过,我我挺知足的,混了半辈子,认识你们这帮兄弟,最后的最后还和刘晴在在一起了我值了”
“兴哥!”
我刚要说话,王兴摆摆手,孱弱的说:“听我说完,本来我还想替你再拎几年刀的,可是现在现在够呛了刘晴和我还没没出生的孩子你肯定会帮我照顾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