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从于辰熠的书房里找了一支笔跟一个笔记本,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而抬头,时而握着中性笔的手在笔记本上轻轻敲打。
偶尔杨辉会看一眼沙发另外一侧的于辰熠,对方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阳台的窗户外面。
低下头,杨辉在笔记本上又添了一笔,写下了“天气”两个字。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杨辉觉得很复杂,这让他深深皱起了眉头。
影响范围:很可能是全球。
受影响率:根据自己的公司人数来看,不到百分之十,样本太少,这个概率不准确,仅供参考。
于辰熠:所知唯一受到影响,但能提供信息的人,我相信他。
受影响人群:会发出一个诡异的低语,“饿”?只有会读心术的于辰熠能听见。
天气:雷雨交加,不算太厉害;乌云密布,天都快黑了。
这些信息外,杨辉对于辰熠的信息格外关注,放在了重点。
辰熠今天刚发现自己会读心术,然后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巧合,还是某种预兆?
辰熠的记忆出现了与现实不符的问题:根据一是他妹妹的痕迹不存在了,根据二是他所描述的“潘博文事件”网络上也并不存在。
如果说辰熠的记忆有问题,那么是谁篡改了,这里面有什么原因?
反之如果没有问题,那么辰熠的认知是客观存在的,且与现实世界不符,那么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的记忆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会不会辰熠告知的“潘博文事件”里的猜想:平时世界,真实存在,他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二是基于目前的这种影响,是我们这些人的记忆被集体篡改,而辰熠对这些影响产生了抵抗作用而没有被篡改,但他妹妹的存在明显与之形成一种悖论。难道被未知入侵,带走了他妹妹,修改了相关人员的记忆?但这又跟“潘博文事件”冲突,一个不起眼的捏造的事件而已,何必劳师动众。
不对,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就算是会点读心术,也无法左右什么。
杨辉停下思考,开口问道:
“你在得到读心术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或者说,你觉得你怎么得到这个能力的,有没有什么经历?”
“啊,你说什么?”于辰熠像是刚回魂似的,语气低落地问道。
杨辉重复问了一遍,于辰熠开始回忆,片刻后,他开口说:
“要说最特别的,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了2天2夜。”
“具体什么情况?”杨辉追问,他注意到了于辰熠的措辞:发现。
“我记得周五晚上玩电脑游戏,然后醒来就到了今天早上,出门后看到其他人,我就发现自己会读心术了。”
“周五晚,你记得你自己睡着了吗?”
“或许吧,不记得了。”
不记得……坐着坐着,就玩起了穿越?带着读心术穿越,你是救世主吗?
杨辉心里低估了起来,当听到于辰熠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喂,我看着你呢!”后,他尴尬地笑了笑。
“你说我真是穿越来的吗?”
“如果你的记忆没有问题,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谱,也是最离谱的猜测。”
“但我的记忆里,除了妹妹,还有潘博文事件外,没有其他的出入。”一想到妹妹,于辰熠低下头,脸色开始黯然。
“其实,还有一种解释。”
于辰熠抬起头,看到对方的心里在说:你脑子有病。
于辰熠表情抽搐,想破口大骂,但对方心里继续说着:跟读心者交流,就是省事儿,都不用废口水。
杨辉:家里有吃的吗,都下午两点多了,饿了。
“厨房架子上有泡面,自己去拿。”
……
经过刻意地打趣,于辰熠心情好了不少,杨辉还不时重复着异能穿越论,有事儿没事儿挑着些诸如“穿越后想干嘛”,“会读心术后想干什么坏事”的话题来扯犊子。
于辰熠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将自己的心情逐渐控制往好的一面发展。
由于在室内,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在这个相对偏僻安静的小区里,窗外传来的都是滴滴答答的雨声,杨辉不知道人们恢复后能不能听见一些声音上的反馈,于是问了一句:
“你去看看外面,还能不能听见他们的低语。”
于辰熠懂他的意思,但念头一转,诧异地说道:
“我忘了告诉你,他们的低语,我不用去看就能听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头疼。”
杨辉默然,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路上得知于辰熠需要看着目标才能读心后,本能地认为他需要看着那些人才能听见低语。
主观式误导,忽略了最开始的情况。
“这么说,你的读心术一是主动获取目标的心理,二是像天线一样被动接受低语。那么这个低语,代表着什么?虽然现在猜不出来,但它一定有着什么含义。你再学学那个“低语”
“饿……”于辰熠清了清嗓音,声音音调慢慢升高,再降低,拉长。
杨辉再次体会,仍汗毛倒立,他起身走到窗户旁,将窗户关严,示意于辰熠再模仿一次。
于辰熠照做,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诡异、迫切、恐怖。
“这个发音,音调,最符合的是饥饿的‘饿’。”杨辉开始在沙发前来回走动,大脑不断模拟这个声音附和的场景。
“如果让我用在电影场景里,我很可能会选择丧尸片。”
“不管如何,这个声音让人不安,我们需要预判、规避。”
“那个声音消失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杨辉的思绪。
于辰熠看着停下踱步的杨辉,继续说道:
“你的心告诉我:我们还没准备好,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你有些慌乱了,我第一次看到你害怕,哪怕那只是一瞬间。”
杨辉:真不想跟读心者待在一起,这感觉很不好。
也不管于辰熠的反应,他面朝窗户,看到天光已经亮了起来,快步走到阳台打开窗。
外面依旧下着零星小雨,亮光已经能够让他看清楚楼下的场景。
此时略微嘈杂的声音开始活跃起来,楼下静止不动的人,也开始继续走动,仿佛暂停之后的继续,熟稔地衔接起来。只是有几个摔倒的人影,带着一身的雨水迷惑地慢慢爬起来,捏了捏胸前侵透的衣服,继续向前。
另一边,有个人影一直趴在地上,没有起身,周围几个邻居发现了异常,围了上去。其中一个喊到;“快来帮忙,打120叫救护车。”
趴着的人影头部位置,混着的雨水,隐隐约约有丝丝红色的血迹。杨辉看不到,但他大概能够猜到对方发生了什么。
“天亮了,外面恢复了,似乎,一切正常。”
杨辉回过头来。
“但你我都清楚,这绝对不正常,或许……”
杨辉没有继续说下去。
于辰熠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一切安好,我还要寻找自己的妹妹。
……
十分钟后,于辰熠挂断了电话,他抱着一丝希望询问了自己的母亲,得到自己是独生子女的肯定后,表情变得低落起来。
唯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杨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以安慰。
“也许,真的存在平行时空。”于辰熠抚慰着自己,至少这样,他妹妹还存在,只是不在这里罢了。
杨辉来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打开了电视,切换到机顶盒信号,这时候看看新闻才能更全面地了解目前的状况。
“本台临时播报一则紧急新闻,今日上午十点四十七分,本市发生一起未知事件,全市陷入大面积瘫痪,相关部门正在紧急处理,请广大市民朋友切勿恐慌,勿信谣传谣,等待相关调查结果,本台将第一时间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