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拿这丫头没办法,赵云摇头苦笑,良久复又怅然道:“月儿,我虽散去真气,但你云姨的魂魄再不往生轮回,只怕也免不了魂飞魄的收场了。(www.26dd.Cn)”
“啊!那你准备放云姨的魂魄出来吗?”关月黯然,虽然八年前就伤心过一次,然而此时心间,却依旧多有不舍。
“强拘魂魄已经十分凶险了,若再将魂魄驱出,只怕真要魂飞魄散了,就算是师父亲来,也无能为力。”赵云也面露黯然,要是能放出,他又怎么会如此痛苦呢?
“那该怎么办?”关月也换上一副愁苦模样。
望着关月愁苦的容颜,赵云面上露出一丝不忍,叹道:“月儿,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乃是人之常情,我已经活了六十有三,此时做古也算不得夭折了。”
闻言,关月娇躯一颤,秋水般的明眸呆呆的望着赵云,小嘴微张,一副惊惧神情,良久之后,两行晶莹的泪水落在赵云的衣衫上,关月凄声哭道:“不,爹爹死的时候你发誓,要照顾月儿衣食无忧到嫁人为止,月儿还没嫁人呢,你怎么能……能食言……”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然而看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关月,赵云依旧心如刀割一般,关月终究是赵云与马云露一手养大,如今分离在及,哪有不伤心的道理。
“月儿,是赵云无信,只是你云姨真的等不起了,只怕,只怕明日天明就……”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赵云无信,关月自然知道赵云碍于常理不会接受她的情意,便借着昔日赵云安慰她发下的誓言,终身不嫁,好常伴在她心爱的人身边,仅仅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心愿,然而这一个如此简单的心愿,似乎也随着赵云的一句话而变成镜中月,水中花。
“明日天明!”关月似乎不敢相信这噩耗来的如此之快,仰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不无哀求道:“再陪月儿几天好吗?就几天……就几天……”
望着关月的满面泪痕,赵云心如刀割,关月声声哀求之下,赵云又岂会好受?他又何尝不愿多陪关月几天呢,别是几天,就是一生终老也未尝不可,然而马云露真的不能再等了。
“呜呜……”
望着赵云黯然的摇了摇头,关月双手死死的抓着赵云的衣衫,来不及痛恨赵云的无情,再次将头埋入赵云怀中放声大哭,赵云怜惜的轻抚着怀中的关月,暗暗伤神之余却是吐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
忽然!
关月至赵云怀中飞身而出,水绿宫裙飘飘,遥遥落在丈余之外,青釭剑旁。
“锵”
一声龙吟,青釭出鞘!
关月将那出鞘的青釭剑架在鹅颈之上,梨花带雨的容颜之中双眸如水,幽幽的望着愤然起身的赵云。
“别过来!”
“月儿,别做傻事!”
两人彼此呼喝着,关月以命相要,赵云确实不敢贸然进身,若赵云枉动分毫,以关月那刚硬的性子,只怕当真会玉石俱焚,引剑自刎。
“月儿,别做傻事!”再次安慰之后,赵云暗运着苍龙真决,盘踞丹田之中年余未曾运转的真气,缓缓的流转着。
若是身修还在先天顶峰,适才关月飞出之时早已被他制住了,只是现在赵云的真气早已散去大半,关月以命相要,此时的他当真是有心无力。
关月止住哭声,凄凄一笑,幽幽道:“子龙,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云姨,她活着,你陪了她四十五年,她死了,还能陪在你身边,你为了她放弃了这么多,我好嫉妒,月儿好嫉妒啊,你知不知道?”
“月儿……”赵云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去了。
关月双眸幽幽,望着心碎的赵云,绝世的容颜上露出些许忿忿,恨道:“是,月儿喜欢你,我关月喜欢你啊,你真的不知道吗?丞相知道,赵统赵广知道,成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为什么?你,你还逼月儿嫁人,你好无情,赵云你好无情啊!”
“月儿,我……”虽然早知道关月对他的情意,只是两人从不曾提起,甚至平时还会刻意的回避这些话题,现在听着关月对他表露心季,赵云的心中也跟着关月凄楚的话语起了涟漪。
他心中有关月吗?平时只道是从关月身上看到些马云露的影子,甚至关月为他梳发整衣,理被安床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真象父女之情吗?
这一刻赵云明白了,他心中确实有关月,只是关月的身影一直被马云露遮掩着,而他却一直以为在关月身上看到的只是马云露的影子,其实不是,那个一直是关月,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把这些直当是对马云露的思念罢了。
“月儿知道,月儿不及你,月儿不能在你死之后将你的魂魄拘入我体中,我关月没那能力,不过月儿却不想与子龙分离,既然今生无缘,就让我们来世再相见吧,我关月在这里发誓‘不管今生,还是来世,我关月生生世世与赵云永不相离!’”言罢,关月深深的看了赵云一眼,似乎是要将赵云的身影铭刻心中,以便来世相寻,如秋水般的双眸一黯,手中青釭剑就要向那雪白的鹅颈抹去!
眼看关月便要香消玉殒在自己面前,赵云将诸多情绪抛之脑后,将仓促之间凝聚的真气尽数引入右脚与左手竹箫之中,在关月言罢留恋的注视他那一瞬间,赵云右脚重重的落在身后的石凳之上,将其踏的粉碎,身形却化做一道残影,向正欲引剑自刎的关月激射而去,左手竹箫疾速刺出,影迹成虹,恍若流星,遥遥向关月手中露出的青釭剑柄点去。
“锵!”
青釭剑化做一道青芒,贯穿关月身后数丈之外的巨树,将那巨树之上不多的枯叶,尽数震落,化成一阵叶雨,疾速而来的赵云收势不不住,抱住关月滚落在枯叶之中。
身形稍定之时,赵云借势压在关月身上,双手牢牢扣住关月皓白的手腕,自以为控制住关月之后,担忧的目光才向关月那雪白的鹅颈望去。
听到动静快步赶来的众侍卫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以赵云和关月的入微境修,甚至还能隐隐听到那队长模样的男子小声嘀咕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没想到传闻是真的……”
赵云此时自然没有心情去跟那些侍卫解释,关月雪白的鹅颈此时添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鲜血正缓缓溢出,再看关月挺翘的胸部起伏急促,赵云心中稍安,还好只是划破了点皮。
关月被赵云压在身下也不挣扎,只待赵云看见她并无大碍,心神稍松之后,忽然仰起头来,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在赵云眼中瞬间放大……
“唔!”唇间传来的柔弱,温软,直刺心间,赵云怔住了!
关月粉红的双唇颤抖着,不屈眸子望着怔住的赵云,至双唇间来的异样情绪,似乎也让她迷醉异常,留恋不舍。
那巨树上落下的叶雨,随着一阵秋风飘飘而至,叶雨中,痴恋着赵云的关月,心中暗藏着关月的赵云,似乎都迷醉在这短暂的瞬间……
唇间一阵微甜的气息传来,关月的螓首无力的落下,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儿微微一笑,如昙花绽放般短暂,凄美,那粉红的唇间溢出一丝血迹,落在那绝世的容颜之上,妖艳异常。
“月儿……你这又是何苦呢!”赵云将关月扶起后,抱入怀中,痛心疾首,逆行真气,自伤肺腑,关月一心求死,他赵云又怎么拦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