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叶蓁蓁躺着也睡不着了,给自己披了件衣裳,起身喊醒月竹。
两人来到院中,果然见到台阶下躺着一个人,正是叶怀朗的小厮金胜。
“月竹,找绳子把他绑起来,我去看看爹娘起来没有。”
听见这里的动静,叶锦程和柳氏也开门出来,见到她们绑人,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蓁蓁回答:“爹,娘,哥哥早上在后门抓住这人鬼鬼祟祟,盘问两句,他便招了,原来昨日咬伤我的那条蛇是他放的。”
两人都见过金胜,也认得他是叶怀朗的小厮,柳氏怒气冲冲回房,穿好衣裳就想奔去大房算账,却在门口被叶锦程拦下来。
“你别拦我,女儿险些丧命,这口气我绝咽不下。”
叶锦程无奈道:“你想哪去了?我不是拦你,咱们现在押上这人去找父亲,免得你去了大房平白无故受气。”
柳氏一听是这个理,便也冷静下来,回去给叶蓁蓁梳妆,然后一家人押着金胜一起去正院。
这一路上不少下人都看见了,有人暗中议论,说金胜就是害五姑娘的凶手,而金胜受谁指使,不用猜也知道。
叶家长房嫡孙谋害弟妹,消息传开后,叶府彻底炸了锅。
高氏没想到一觉醒来叶府就变天了,叶鸿生派人来叫他们去正院,叶怀朗心中忐忑,没走到正院,在路上就什么都与高氏说了。
“娘,我真不知道那条蛇怎么有毒,祖父不会真的要罚我吧,再说叶蓁蓁不也没事吗?”
高氏不由骂道:“愚蠢,你以为叶蓁蓁没事你祖父就能饶你了?他眼里看到的是你戕害弟妹的行为。”
叶怀朗懵了,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可我是长房嫡孙啊……”
高氏冷笑:“长房嫡孙,你看看二房现在的能耐,你祖父能不考虑你二叔的想法,再说了,那条蛇最先是奔着叶怀钰去的,这事你本就理亏。”
“那依着娘的意思,这事我就没有活路了?”
高氏虽然恨得想打他,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哪有不为他着想的。
“当然有,一会儿到了正院你别进去了,就跪在外头,诚心悔悟,记住千万要一口咬定你只是随口说说,那金胜会错了你的意弄了条毒蛇来,此事可与你没关系。”
叶怀朗担忧:“如果金胜不愿意一力承担罪责呢?”
高氏:“他敢?他的身契还在我手里,想要背主,做他的梦。”
她安抚叶怀朗:“你别慌,照娘说的做,届时娘再进去找你祖母,她心里最疼你,会帮你求情的。”
高氏虽说的笃定,但心里也没有底,她吩咐霞儿去门口迎叶锦元,他一夜未归,出了这种事总得让他知道。
正院里,叶鸿生面色冷沉,丫鬟想上前换茶,却被他挥退,满院子的下人噤若寒蝉,被二房送过来的金胜跪在正厅中间,一双眼睛里流露惶恐,仿佛已经对自己的结局有了预料。
叶鸿生沉吟着开口:“二郎,你看这事如何解决?”
叶锦程不再像以往一样遇事退让,道:“儿子只想要一个公道。”
公道。叶鸿生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些年因为费氏偏心,二房受了不少委屈,前几年二郎升了官,却也没有记挂着昔日所受不公,如今能说出这两个字,是真的被触到逆鳞了。
费氏在一旁听着,开口劝道:“二郎,朗儿怎么也是你的亲侄子,是我叶家的长房嫡孙,此事便……”
“你住嘴。”
费氏话还未说完就被叶鸿生打断,“若不是你与高氏溺爱,也不会将他养成这样。”
叶鸿生训斥过费氏,又对叶锦程道:“你放心,等会儿他与金胜对质后,若他确实存了害人之心,我定然严惩不贷。”
一盏茶的功夫,高氏和叶怀朗便到了,叶怀朗听高氏的建议,没有进来,就在正厅门口跪下了。
“孙儿知错了,不该因一时气愤,说要用蛇吓唬五妹妹,金胜领会错了孙儿的意思,误放毒蛇,实非孙儿所愿,还请祖父明察。”
他像模像样地跪在地上磕头,金胜听了他的说法却如遭霹雳,天亮时没逃走,被叶凌渊抓住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亏他在被二房押过来的路上,还想过要不要在老爷子面前把罪名担下。
可笑叶怀朗全然把他自己摘出去了,所有的错事皆是因为他会错意,叶怀朗何其无辜。
金胜浑浑噩噩的脸上闪过一丝疯狂,既然都要死了,何不说了痛快,依着那对母子的性情,不害自己的家人都是好的,又岂会想办法安顿他们。
他咚的一声把头磕在地上,“老爷,小的全招,是大公子让小的去养蛇人那里买蛇,小的有证据。”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那是叶怀朗给他的封口费。
招了这些还不算完,金胜把这些年叶怀朗指使他做的所有错事都说了出来。
包括在家里欺压弟妹,流连赌坊,在章氏求学时出入花楼厮混,还曾调戏过民女。
叶怀朗彻底傻眼了,他早忘了高氏的告诫,直接冲进厅内,双手掐住金胜的脖子,怒不可遏道:“你胡说什么?你个狗奴才,竟敢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