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从沈况身后传来,原本已经打算启程的他们再一次被排查的官兵拦住了去路,几名兵士中的其中一人闻声已快步往后方跑了过去。
沈况也转身看去,惊讶的发现说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小天司。这时她依旧昨夜那身官服打扮,只不过今日身后跟随的人又多了几个,此时正在询问方才跑过去的那名官兵些许事宜。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来,那位小天司已经带着手下走到了沈况的马车前。待看到沈况时,眉头微皱,又如昨夜那般打量了他一眼,随后问道:“出城何事?”
“随家师出城采药。”沈况的回答很平静,没有丝毫紧张。
她一番打量,并没有发现奇怪之处,而后,偏过头看向那名官兵问道:“都检查过了?”
“回大人,小人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那就放行吧。”她朝前方几名官兵挥了挥手道。
前方几人接了命令,便立刻让出一条道路,沈况见状也未多言,一拉缰绳,口中低喝道:“驾!”随后,挽马迈开马蹄,不一会儿就出了城门。
宋宛的眼睛还在望着那远去的马车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少年给她的感觉很是不同,从昨夜第一次见到时她便有这种感觉,那是一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飘渺,宋宛总觉得那样的感觉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少年人身上才对。
片刻后,她转过头朝那几名守城的士兵问道:“那人的师傅你们可知是何人?”
“回大人的话,驾车的少年说他们是城中无酒里的人?”
“无酒?”
“是的,大人!无酒的店家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听说会些医术,在承义坊那一片也算小有名气,不过因为他那古怪脾气,所以平日里不管是上门的食客还是去问诊的病人都极少,倒是小的听人说起过,这老头的医术还是有些功夫的。”
“可知那老者姓名?”
回答的官兵正欲摇头说不知,站在他一旁跟他一样躬身的另一人则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说。”宋宛看着那名跃跃欲试的官兵开口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曾经在他家客栈里吃过几回,听周围与他相熟的人都称他韩老头。真名叫什么小人也不清楚。”
这人说完后,宋宛并未继续再问,只是沉思了半晌。站在她身后的一人,朝那几名官兵摆了摆手:“继续排查去吧,都给我盯仔细点。”
远处,沈况驾驶的马车已经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宋宛抬头再望,终是只觉得是她的错觉,随后便又带着几名手下离开了。
其实,她以为追剿的那名疑犯多半已经死了。对方被她刺了一剑,又受了她好几掌,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但昨晚至现在,除了发现那处血迹外,其余的就再没有什么发现了。监天司一向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即便死了的可能性极大,他们也不排除被对方逃跑了的可能。
对于昨夜与今日与那少年的相遇,宋宛心里其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之感,从那少年的气势之中她感觉得到,对方的修为与她不相上下,昨夜她并没有太多的疑问,毕竟江湖很大,天才更是不少。但今日再遇,发现他只是一位不知名医者的弟子时,这样的疑惑也越发多了起来。
不过,表面上的一切无恙,故而她也没有理由对对方做些什么,于是她也就带着疑问离开了城门。
城中的百姓,显然已经感受到了今日城里弥漫着的肃穆气氛,无论是比平日更多的巡逻士兵还是街道旁随处可见的通缉,无不代表着秋落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街上的行人变少了,连小贩们的叫卖声也没以往那般响亮清脆了。
普通民众多半只能感觉到不同,但对于秋落城里的江湖客来说,通缉檄文上的那一句“二十年前的东海余孽”对于他们的震撼可见一斑。至今为止,他们都还不太明白引起二十年前东海一地屠杀的缘由,但这一次竟是烽烟再起,很明显,朝廷是抱着必杀的决心在对待当年东海一地那些家族的人,所以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依然不曾放过。
城中因此议论纷纷,甚至以前那些对于朝廷当年做法的猜测也被人重新提起,只是不论是长生不老,还是绝世武功,朝廷贪得无厌的嘴脸都已让他们看的清楚。当然,这样的谈话大多只能在背后说起,毕竟监天司的那群人到处都是,若是祸从口出可就不值当了。
秋落城,将军府。
将军府的正堂上,两位中年人此时正端坐在那里,两人身前的小桌上都放着一杯茶水,白色的热气不断从杯中漂浮而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氤氲光彩。
他们二人,其中之一自然就是大魏将军独孤崇。另一人,一身红衣装束,胸前盘踞着一条飞鱼。这人胸前的飞鱼与宋宛身上的很像,但区别也很明显,不管是用料的珍贵程度还是飞鱼的姿态比之宋宛的都高上一层。
飞鱼其实并不是鱼,外貌更类似于蟒,故有鲜明类蟒,非蟒也的说法。飞鱼有两角,此被称作飞鱼纹。所以飞鱼其实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蟒的一种,是以鱼形为基础,将鱼鳍鱼尾等部位加以改动成蟒形,旁人因此给名飞鱼。
南乔此时也在厅内,她是被父亲叫过来的,说是拜见一下朝廷下来的大人。她的六位姐姐不是已嫁作人妇不在家,就是仍待字闺中但已有了婚约,都不适合抛头露面,因此这样的事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上面的那位红衣人她也有所耳闻,监天司的五位大天司之一,好像是叫伏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