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突然道:“我还是想活下去的。”
陶谨看他一眼,接话:“谁不想?”
“今天早上看到王鹏那样的时候,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我根本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无法想象,昨天和我交谈过的朋友,竟然会死在这里,死得那样冤屈。他在班上明明是很活跃的一个人,虽然大家总说他只是为了在聂老师面前表现自己,但他确实帮了大家许多。”陆慎缓缓地诉说着,看来,在之前目睹王鹏的事时,他压抑了很多想说的话。
“陶谨,你说,会不会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都没发生,王鹏还活着,而我们只是在车上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
“据说想要从噩梦中苏醒,必须杀死自己,我劝你还是不要尝试。”陶谨严肃道。
“噗……放心,我没那个倾向。”陆慎被逗笑,脸上有些消沉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我说了,我比较怕死,无论这是不是梦,我都想活到最后一刻。”
然后他又补充道:“而且我想,这肯定不是梦,毕竟刚才那种安慰话,也只有你才能说得出来。看来是如假包换的陶谨了。”
“你是以这种方式来判定是不是梦吗?”陶谨无语。
“哦,你别说,有一次午睡,我还真做了一个梦,梦里我c语言挂了,然后你来安慰我,说什么‘没事,你只是失误,我相信你的实力不止如此’……当场把我吓醒了。”
陶谨:“……”
“可你c语言并没有挂。”陶谨说。
“好像就是刚考完的那天,所以担心呗,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挂科的你?”
“不,我都吓醒了,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引得前面的人转过头,心想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笑,怕不是疯了?
“什么事呢,这么好笑?”苏婉忽然凑了过来。
“他的糗事罢了。”陶谨先发制人,指着陆慎道。
“现在你们还笑得出来啊?”苏婉说。
“苦中作乐,人之常情。”陶谨说,“有句话还说‘生尽欢,死无憾’呢……都要死了,死得痛痛快快也比叫天怨地好吧?”
“不错,我很赞同。”苏婉竖起一个大拇指。
“什么都要死了?你能不能说点好话。”陆慎白了他一眼,当即批判。
“苏婉都赞同呢。”陶谨看向了和苏婉一起过来的江羽霖,道,“江学委你觉得呢?毕竟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
“别吧!”陆慎急忙打断。
“嗯,挺有道理。”江羽霖点了点头,道,“有时候我确实会想,如果我们都一起死在这里了,也很不错。至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折磨和绝望了。”
陶谨皱了皱眉头,板起脸:“不行不行,你这说得也太消极了。”
“那应该怎样?”江羽霖问。
“……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活着出去。”陶谨这次也不再开玩笑了,他认真道,“至少,我在乎的人能活下去。”
江羽霖笑了一声:“我也这样想。这一次……你们一定能活下去。”
“你们?”陶谨敏锐地抓住了这个人称用词,道,“怎么不是‘我们’?”
“有什么不对吗?难道陶谨你所在乎的人中……包括我吗?”江羽霖道。
“…………”陶谨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