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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惊人惨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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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四个人瞧见这人跳进窗子,全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谁都未想到这人竟是俞佩玉。

俞佩玉见到这姐妹两人,面上也露出惊讶之色,他立刻拍开了朱泪儿的穴道,沉声道:“快解开她们的穴道跟我走。”

朱泪儿什么话不说,却先问道:“你认得她们么?”

这时俞佩玉却已扛起那青衣人,冲出门去。

朱泪儿咬着嘴唇,竟望着那姐妹两人发起呆来。

只听俞佩玉在门外道:“快,快,杨子江说不定马上就会回来的,我在那边毂仓里等你们。”

朱泪儿眼珠子一转,先往地上捡起了那姐妹两人的衣服,抛在她们身上又拍开她们的哑穴,似笑非笑的瞪着她们道:“穿好衣服才准出去,我不喜欢让我丈夫看到光屁股的女人,知道吗?”

那姐妹两人似乎都怔了怔,姐姐并没有说什么,妹妹却忍不住道:“你的丈夫?”

朱泪儿用眼角瞟着她,道:“你们难道认得我的丈夫?”

姐姐只点了点头,妹妹道:“俞公子我们是认得的,但却不知道你的丈夫是谁。”

朱泪儿眼睛瞪得更大,道:“俞公子就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就是俞公子,难道不憧?”

妹妹冷笑道:“哦,真的么,这倒要恭喜你了,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女儿哩。”

朱泪儿脸已发了青,道:“我一眼就看出你早就对他不怀好意了,但我警告你,你若勾引找的丈夫,我就要你的命。”

仓里虽然并不潮湿,却很阴暗,四面都堆着稻,只有一角是空的,俞佩玉将那青衣人带到那里时,已解开了他的穴道。

那青衣人也瞪着俞佩玉,道:“阁下如此冒险赶来相救,想必和她们姐妹交情不错了。”

俞佩玉沉默了半晌,缓缓的道:“我和她们的交情虽不错,却还不至于为了她们出卖自己的父母骨肉。”

那青衣人身子一震,倒退了三步,嗄声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不懂。”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唐珏,唐二公子,到了此时,你还想瞒我么?”

青衣人紧握着双拳,全身都颤抖起来。

俞佩玉叹道:“我一直猜不到你是谁,因为,我实在想不到唐二公子会出卖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族,但是见到金花娘姐妹后,我才明白了,你就因为你的父亲不肯答应你们的婚事,才不惜做出这种事来。”他厉声接着道:“你的交换条件,就是要那人回到唐家庄后,宣布答应你们的婚事,但你可想到你这么样做法,非但对不起你的父亲,也对不起你们唐家的祖宗。”

唐珏一步步往后退,已退到墙角,忽然嘶声道:“我的父亲反正已死了,我并没有杀死他,我这么样做,反而等于让他老人家死而复生,我的兄弟姐妹们也不会伤心了,所以我并没有做错,一点也没有做错。”

俞佩玉怒道:“你难道真愿意要一个陌生人做你兄弟姐妹的父亲么?你难道真愿意看你的兄弟姐妹被一个陌生人去奴役?你难道不明白他做了你们唐家的掌门人后,蜀中唐门百年来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

唐珏的身子好像已渐渐萎缩了,用双手掩着脸,颤声道:“但你可知道,我若见不到她,我有多么痛苦?我就算沉沦地狱,万劫不复,也要和她在一起。”

他忽又瞪着俞佩玉,嘶声道:“你可知道『情』之一字,力量有多么伟大?你可知道世上有多少人只是为了情才能活下去,又有多少人为了情而死?”

他惨笑着接道:“你当然不会知道的,因为你根本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你根本不知道『情』的滋味。”

俞佩玉面上也不禁露出悲伤之色,苦笑道:“你以为我真的没有爱过一个人?真的不懂得『情』是何物?”

唐珏道:“你若懂得,你就不该……不该如此责备我。”

俞佩玉叹道:“你的苦衷,也许我比别人还了解得多些,所以你就算和金花娘私奔,我也绝不会怪你,但你却不该做出这种事来。”

唐珏惨笑道:“私奔?你以为私奔是件很容易的事么?”

俞佩玉道:“你们的情感若真是那么深,为什么不能远离世人,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凡的过一生,你们难道还舍不得红尘的繁华,世俗的享受?你们若连这点都不愿牺牲,就根本下配说起这『情』字。”

唐珏道:“若换了别的人,当然可以像你说的这样做,但是我们……”

俞佩玉道:“你们又怎样?”

唐珏道:“你可知道唐家对私奔的子女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我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一定会将我们追回去的,何况天蚕教主的手段更毒。”

俞佩玉道:“据我所知,天蚕教主并没有反对你们的婚事。”

唐珏道:“他没有反对,只因他知道我们的婚事绝不会成功,所以他的条件是一定要我明媒正娶,否则他就不让金花娘和我见面。”

俞佩珏道:“但你们还是可以逃的。”

唐珏道:“不错,我们可以逃,我们也许可以逃得过唐家的追踪,但我们却再也休想逃得过天蚕教的毒手。”

他一字字接着道:“只因金花娘若反叛了天蚕教,七个月之内,就要全身溃烂而死。”

俞佩玉动容道:“为什么?”

唐珏道:“只因她已被天蚕教主下了天蚕蛊,那是绝对无药可解的。”

俞佩玉也不禁叹了口气,缓缓道:“所以你为了自己,就不惜牺牲别人了……”

唐珏道:“我并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我这样做,也有我的打算。”

俞佩玉道:“你有什么打算?”

唐珏道:“我可以帮他们成功,也可以毁了他,只有我可以拆穿他的阴谋,总有一天,我会要他的阴谋败露的。”

俞佩玉道:“总有一天?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唐珏道:“自然要等到我们的婚事成功之后。”

俞佩玉道:“但你可曾想到,在你还没有揭穿他之前,他能做出些什么事?”

唐珏道:“这……”

俞佩玉厉声道:“他不但可以将唐门暗器的秘密完全漏,还可以唐门弟子做工具,去为他杀人,为他作恶。于是就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惨死,甚至包括你的姐妹在内,不等你揭穿他的秘密,他早已将你们的家全都毁了。”

他一字字接着道:“何况你根本就活不了那么长的。”

唐珏呆呆的怔了半晌,目中忽然流下泪来,喃喃道:“我错了么?我难道真做错了么?”

俞佩玉道:“你难道还不肯认错?”

唐珏道:“那天我父亲要我和你更换衣服,还戴上我的面具,明里是要瞒过那些制造暗器家丁的眼目,其实却是要我和大哥分头去找贵会的武林盟主俞放鹤……”

俞佩玉道:“这件事我已知道了。”

唐珏苦笑道:“这种事他自然不放心交托给别人,我究竟总算是他的儿子,而且一向是个很听话的儿子,但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再三警告我,要我一办完事就回去,不许和金花娘见面,否则他就要以家规处治。”

俞佩玉道:“这次你并没有听他的话,是么?”

唐珏黯然道:“若没有别人引诱找,我还是不敢反抗的,但我找到俞放鹤的时候,他却告诉我,我父亲和大哥都已死了,他说,这消息若是传出,不但唐家庄立刻会发生混乱,武林中也要引起很大的波动,为了顾全大局,他只有找一个人来假扮我父亲,先维持住平静的局面再说。”

俞佩玉道:“所以你就相信了他的话?”

唐珏道:“我也觉得他说的很荒谬,但他却说,这么样做法,实是有百利无一弊,对我更有很大的好处。”

俞佩玉道:“看来他不但答应帮你和金花娘成亲,只怕还答应帮忙你接掌唐家的门户。”

唐珏垂下了头,黯然道:“当时我一念之差,就答应了他,但事后我也曾想到,我知道了他这秘密后,他只怕要杀我灭口。”

俞佩玉长叹道:“有时候你的确可算是个很谨慎小心的人,但有时你却实在太疏忽了,这只怕就叫做……”

他戛然顿住了语声,没有说出『利令智昏』四个字来,因为他已发觉这少年也是个很可怜的人,他不忍再刺伤他。

唐珏道:“我和金花娘一直都有秘密通信的方法,所以我和俞放鹤约好在望花楼见面之后,就暗地通知金花娘,叫她来接应。”

俞佩玉道:“你这步棋倒没有走错。”

唐珏黯然道:“但我已将最重要的一着棋走错,常言道:人生如棋局,我这一生已铸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我自觉已无颜……”

他话未说完,金花娘已冲了进来,扑倒在他身上痛哭着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害了你。”

俞佩玉望着他们,望着这一双在如此艰苦、恶劣的环境中,爱心仍没有丝毫动摇的情人。

一时之间,俞佩玉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处在他们这样的环境中,他的情感是否会有他们这么样坚贞。

他只觉得他们做出来的事虽很可恨,但他们的遭遇却实在值得同情,他们那坚贞的爱心,更值得佩服。

※ ※※

朱泪儿悄悄走到俞佩玉身旁,道:“你瞧见我写在车底下的字了么?”

俞佩玉道:“嗯。”

他本来也准备板起脸教训她几句,要她以后不可这么样胆大妄为,但此刻见到她,连一句也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朱泪儿垂首弄着衣角,似乎也在等着挨骂,又似乎在等着他夸奖几句,俞佩玉只有柔声道:“若没有看见你留不来的字,我怎么会找到这里。”

朱泪儿嫣然一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可曾瞧见了那应声虫么?”

俞佩玉也笑了笑,道:“应声虫是谁也看不见的。”

朱泪儿眼珠子一转,悄悄道:“莫非这次应声虫根本没有来,就是你将杨子江吓走的?”

俞佩玉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压低声音道:“所以我才怕杨子江去而复返。”

朱泪儿笑道:“你放心,他以为应声虫在暗中盯着他,一定再也不敢开口说话,等他发现被骗时,我们早就走远了。”

铁花娘虽然远远的站在一边,却一直在斜眼盯着她,瞧见他们在轻轻的说话,悄悄的笑,铁花娘就咬着嘴唇扭转头去,对着墙角,她只觉自己在这里已变成多余的,既没有人关心她,也没有人理她。

金花娘和唐珏的哭声固然令她很伤心,但俞佩玉和朱泪儿的笑声却更令她难受,她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突听俞佩玉道:“针花姑娘,几个月不见,你像是瘦了些。”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此刻说了出来,铁花娘只觉心里一酸,眼泪也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你既然知道我瘦了,为什么不知道我是为谁消瘦的?你既然还在关心我,为什么却要跟别人结成了夫妻。』

她真恨不得扑到俞佩玉怀里,尽情痛哭一场,又恨不得在俞佩玉脸上重重咬几口,他的血究竟是冷的,还是热的。

一时之间,她心里又甜又酸又苦,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谁知俞佩玉并没有等她说话,也没有走过来,反而走到唐珏那边去了,他方才那句话,好像只不过是随口说出来的应酬话。

铁花娘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沉到脚底,一颗心也像是忽然被别人掏空,什么都再也感觉不到。

俞佩玉像是完全不懂一个少女的心情在瞬息间会有多么大的变化,他根本没有留意她,却解开唐珏的穴道,叹道:“我也下怪你,可是你自己却该有自己的打算。”

唐珏默然半晌,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挺身站起来道:“我跟你走。”

俞佩玉道:“去那里?”

唐珏断然道:“回唐家庄,揭穿他的秘密。”

俞佩玉展颜笑道:“对,这才是男子汉的作为,只要你有决心,世上绝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朱泪儿也关心起来,俞佩玉的挣扎和奋斗到现在总算有了收获,满天阴霾到现在总算现出了一线光明。

除了铁花娘外,每个人的精神都振奋了起来。

唐珏擦净脸上的泥污,像是已下定决心,从今以后绝不再鬼鬼祟祟,要以真面目堂堂正正的做人。

金花娘痴痴的瞧着他,目中虽仍有泪光,但已露出了欣慰之色,没有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情人是男子汉的。

朱泪儿笑道:“我们耽误的时间已够多了,还是快走吧。”

俞佩玉道:“不错,有什么话都可以等到路上再说。”

突听仓一人道:“不错,有什么话都可以等到路上再说。”

※ ※※

这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每个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绝不是真的应聋虫,但在他们眼中,杨子江实在和应声虫差不多可自。

朱泪儿脸色发白,大声道:“杨子江,你用不着装神弄鬼,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金花娘紧紧握起唐珏的手,冷笑道:“你方才已像条狗似的夹着尾巴跑了,现在还有脸回来么?”

俞佩玉大声道:“杨子江,你既已回来了,何妨进来一见。”

朱泪儿和金花娘说话,外面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俞佩玉的话刚说完,外面立刻就有人应声道:“杨子江,你既已回来了,何妨进来一见。”

朱泪儿咬着牙道:“杨子江,别人怕你,但俞佩玉却不怕你,你有种就进来吧。”

金花娘目光闪动,道:“你不敢进来,就不是人。”

别人无论怎么说,怎么骂,外面那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只要俞佩玉一开口,外面就立刻响起一模一样的回声。

他们互相打了个眼色,忽然一齐冲了出去巳外面阳光普照着大地,那条黄狗仍懒洋洋的躺在墙角,远处的天畔有一朵云,四下却连半条人影也没有。

俞佩玉厉声道:“你若觉得我戏弄了你,此刻为何不来和我一决生死。”

那回声道:“你若觉得我戏弄了你,此刻为何不来和我一决生死。”

这次的回音已是从仓里发出来的了,但等他们再冲回那仓时,里面又已瞧不见人影。

朱泪儿的眼珠子一转,悄声道:“你留在这里,我和他们三个人到外面去守着。”

俞佩玉点了点头,等他们全出去了之后,就大声道:“杨子江,你还不现身么?”

那回音果然又在仓外响起,道:“杨子江,你还下现身么?”

这声音在仓的东边,俞佩玉立刻飞身而出,只见朱泪儿、唐珏、和金花娘姐妹各守着一方。

守在东方的是唐珏,他此刻正在东张西望,满面俱是惊讶之色,朱泪儿他们也跟着走了进来。

朱泪儿道:“你听见声音是往这里发出来的么?”

俞佩玉点了点头。

金花娘立刻又拉起唐珏的手,道:“你有没有瞧见他?”

唐珏脸色发白,嗄声道:“那声音本来是从我身后发出来的,但等我转过身,声音还是在我后面,我飞快的打了个转,声音已消失,人也像是消失了。”

金花娘道:“这次我们靠背的站着,看他怎么办。”

朱泪儿叹道:“你们在这边站着,他难道不会到那边去么?”

大家面面相觑,全都呆住了。

过了半晌,朱泪儿忽然又道:“我看这人也许并不是杨子江。”

唐珏道:“何以见得?”

朱泪儿道:“杨子江既已知道你要去揭穿他们的秘密,就绝不会让你活着的,但方才那人并没有向你下手。”

唐珏倒抽了口凉气,道:“他若不是杨子江,却是谁呢?”?

朱泪儿道:“不是杨子江,自然就是真的应声虫……”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靠到俞佩玉身旁,俞佩玉已沉默了很久,此刻忽然道:“无论如何,我们的计划绝不改变,无论他是谁。既然不敢出来和我见面,我就不怕他,他学我说话,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 ※※

俞佩玉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像压上了一块石头虽然他只要不开口,就一点事都没有。

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个神秘而又可怕的人在暗中跟着他们,窥探着他们,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俞佩玉一开口,那回声就立刻响起。

这种精神上的负担,实在可以令人发疯。

到黄昏时,他们找了个最繁荣的城镇,在最热闹的客栈里歇下,乘人最多的时候去吃饭。

俞佩玉四下一望,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他自然不会看到杨子江,但应声虫呢?应声虫难道就在这些人群中么?俞佩玉忽然大声道:“你听着,我现在又说话了,你也说吧。”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打锣似的,饭里每个人都吃了一惊,都扭转头来莫名其妙的望着他。

他们也瞪大了眼睛去瞧别人,只因他们一心想瞧瞧,这次那回声会从什么地方发出来。

谁知过了半晌,四下竟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都在瞧着他们发呆,好像将他们当做疯子。

俞佩玉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实在很像疯子,他们既是惊奇,又是欢喜,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别人自然再也想不出他们为什么会发笑。

朱泪儿开心得几乎要大叫起来,勉强压低声音,笑道:“应声虫已走了,你们听见了么?”

金花娘、唐珏都抢着道:“不错,我们听见了。”

别人更奇怪,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听见,为什么却偏偏说『听见了』?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朱泪儿笑道:“如此看来,那是真的应声虫了,因为他若是杨子江,就绝不会走的。”

俞佩玉显然还有些不放心,试探着道:“他既然要来缠着我,为什么又忽然走了呢?”

这句话说出来,四下仍然没有回声。

朱泪儿也等了半晌,才笑道:“这也许是因为他并不想找你麻烦,只不过因为你借用了他的名字,所以他才来找你开开玩笑。”

金花娘也笑道:“不错,现在他认为玩笑已经开够了,也懒得再跟着你了。”

这顿饭他们吃得自然很开心,但俞佩玉还是很少说话,这倒并不是因为他还在担心应声虫,而是因为他说话的机会很少。

有三个女人在桌上,男人那里还有说话的机会。

三个女人中,最沉默的自然还是铁花娘,她一直在盯着朱泪儿和俞佩玉,似乎想瞧瞧他们是不是真的已成了亲。

等到吃完饭,她就瞧出来了。

俞佩玉竟要了五间房,道:“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赶路,有精神办事。”

他忽然向唐珏和金花娘笑了笑,又道:“只有你们两人的房子是连着的,中间还有道门,我虽然要了五间房,但却并不是不通气的老古板。”

金花娘瞟了唐珏一眼,两人的脸都飞红了起来,他们两个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金花娘红着脸道:“今天晚上大家都好好休息,那扇门绝不会用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大家全都笑了,连唐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金花娘的脸更红,啐道:“你少得意,我先将那扇门锁起来,看你还得意不得意。”

话未说完,她自己也笑了起来,娇笑着奔入她自己的屋子,『砰』的关上房门,再也不肯出来。

俞佩玉拍了拍唐珏的肩头,笑道:“今天晚上还没有过完,还长得很,你也不必着急,机会还多着哩。”

他也笑着走进自己的屋子,现在他们虽然还在困境中,但最艰苦,最危险的一段总算已过去,大家的心情也都好得多了。

现在心情最好的却是铁花娘。

她忽然向朱泪儿一笑,道:“我大姐和姐夫还没有成亲,所以要分开来睡,但你们不是已经成亲了么,为什么也不住在一起呢?”

朱泪儿瞧着俞佩玉进屋子关起门,心里本就很不是滋味了,再听这句话,她脸色更难看,怒道:“我们夫妻的事,用不着你来费心。”

她也冲进屋子重重关起房门。

铁花娘望了望俞佩玉的房门,又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她忽又长长叹息了一声,幽幽道:“今天晚上的确还长得很,也许太长了些……”

※ ※※

金花娘屋子里果然有两扇门,一扇门在走廊上,还有一扇门,自然就是连着唐珏那间屋子的。

她连鞋子都没有脱就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似乎想快些睡着,但一双眼睛却总是忍不住要张开,去瞧那扇门。

那扇门后竟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唐珏难道真睡着了么?他难道真能睡得着。

金花娘咬着嘴唇,忽然爬起来,悄悄的走到那扇门前面,她蹑手蹑脚的,似乎生怕被人瞧见。

其实这间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连个苍蝇都没有。

金q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咬着嘴唇呆呆的出了会儿神,伸手想去敲那房门,但刚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到现在为止,门那边居然还是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金花娘恨恨道:“你不来找我,难道是想我先找你么?我就偏偏不找你,看你怎么办?”

她一面喃喃低语着,一面已又躺到床上。

这次她不但脱了鞋,连袜子都脱了,她望着自己那双纤巧的、白生生的天足,也不知怎地,她的脸竟渐渐红了起来。

难怪这家客栈生意好,他们的确将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连床单和被套都是新换的,还带着肥皂的香气。

干净的床单磨擦着她的皮肤,风轻轻的吹着窗子,很远的地方,隐隐有歌声传来,唱的仿佛是怨妇思舂。

老天呀,你叫她怎么睡得着。

她的手轻轻的抚摩着自己的脚趾,她的脚实在已走了,但是光滑的脚趾接触到她的手,那感觉就好像……就好像……

她也说不出那感觉像什么,只不过脸更红了。

就在这时,突听门上轻轻一响,像是有人在敲门。

金花娘一翻身就跳下了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想去开门,但是手刚伸出来,却又缩了回去。

她咬着嘴唇吃吃笑道:“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的,但以后日子反正还长得很,咱们何必这么着急,将官盐当私盐卖呢?”

门那边又没有声音了,唐珏难道生气了么?

金花娘柔声道:“我也不是不让你过来,但他们的耳朵都灵得很,若是被他们听到了,岂非又要被人家笑话。”

其实她早已恨不得将门打开了,只不过唐珏既然让她等了这么久,她也想让唐珏着着急。

只要唐珏求她一次——甚至用不着求她,只要说一句话,或者再敲一次门,她就会将门打开的。

但过了半晌,门那边还是没有声音。

金花娘忍不住道:“你生气了么?”

又过了半晌,她又忍不住道:“死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门那边却越来越静。

金花娘忽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再也顾不得别的,立刻打开了门上的锁,冲进了唐珏的屋子。

※ ※※

铁花娘躺在床上,嘴角始终都在微笑。

她的忧怨和心事,早已一扫而空了,因为俞佩玉并没有和朱泪儿睡在一间屋子里。

虽然俞佩玉也不会和她睡在一间屋子,但只要俞佩玉不跟别人睡在一,她就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

她自己也觉得这种心理实在很妙,实在有些可笑,她却不知道大多数女人的心理说出来都有些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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