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飞光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屋顶上隐隐坐着一人，不用想，那人定是妃夜。
端木季秋心里没来由的怒了。
飞身掠上屋顶，站在他身后，发现他一直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你这是在做什么？”语气里带着深深的不满，飞光那么早把他带回来，就是让他这样作贱自己的么？不好好养伤，不好好休息，却在这冰天雪地里，在这刮着冰寒北风的屋顶上，一点一点地消耗身体的温度！
明显看到他身体僵了一僵，她放软了声音。
“天冷，还是下去休息吧。”
妃夜身体僵在那一动不动，端木季秋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此时面上自嘲的表情。
“你……不用再模仿她的声音了……她……想必已经走了。”他不会再回头去看，回头看到的，怕是失望，这一天，他失望的已经够多了。“她……她们……都走了。”
语气是平静的，声音是苍凉而失落的。
端木季秋心中一震，这一天，他由喜，到伤，到怒，到悲，她在一旁都看到了。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有人模仿她的声音？看这样子，也知道无效了吧，突然明了，为什么飞光会去寻她了。
脚尖轻盈地点着瓦片，几步行至妃夜面前，抓着他未受伤的手臂，定定地看着他。透过薄薄的衣料，还能感觉到他皮肤上的热度，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没被冻成冰。
“哭出来。”
妃夜嘴唇微张，借着昏暗的灯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女子秀美的容颜，直勾勾的，一眨不眨，似乎眼前的是幻影，一眨眼，便会消失不见。
“哭出来吧。”端木季秋摇晃着他的手臂，让他回神，“求你，哭出来。”
她不愿看到这样的一个毫无生气的妃夜，宁愿他还像以前那般，笑着媚惑众生，皮笑肉不笑地玩世不恭，阴魂不散地缠着云无双向他使坏，喜或者怒都能畅快地表现出来，高兴的时候会对她开心地说“我好欢喜”，生气的时候会让她知道他不痛快……而不是这样的绝望，可就算是这样苦笑臭味的妃夜，也还是周身散发着妖媚的气息。
眼泪，是情感的发泄物，此时的他，若是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定能将心中的郁气排解些出来，于是，她对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哭出来”。
“你没走？”良久，妃夜终于又吐出了几个字，这几个字里，声音颤抖。
端木季秋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走去哪？”
妃夜目光灼灼：“我的血，你已经拿到了，为什么……”后面的话，他咽回了肚子。
他想问她为什么不走了，又怕听到答案，又怕这样一问，把她问走了。目光里的热度一点一点地降了下去。
端木季秋愕然，他受伤了，她借着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悄悄地取了些血，本以为当时她做得快而悄无声息，本以为他当时沉浸在悲哀之中，无暇顾及，不想，早就被她发现。
是，取血，是她留下来的目的，可是眼下，她做不到一走了之。
到了这个时候，她再如何迟钝，也能感觉到妃夜对她的不同了，她不能给他同样的回应，不能给她承诺与希望，却也不能在他这般艰难的时候残忍地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