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忘即亡心
蓟伯不去擦拭，直直地跪下，任泪水滴落敲击地面。
“主子，虺公子为了迎您回来，在清渠，隐忍十几年，与皇室斡旋……您不能让他功亏一篑啊！”
“可我有莲花心，能解世间一切病苦，若让我见他，他能与我一起参与祭祀不是更好？”
蓟伯摇头。
“莲花心解得了病苦，解不了心苦……”抬手抹了一把脸，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除非您恢复记忆，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端木季秋一个踉跄，跌坐回榻上，茫然地看着蓟伯。
又是……
又是记忆……
又是……
“我不记得了，你们告诉我不就好了？”
“不行的。您忘记的，只能由您自己找回来！”蓟伯笑了起来，一张老泪纵横的脸上配着这样无力的笑容，纠得人心头发颤，“主子，可还记得忘字拆开是什么？”
端木季秋一丝迟疑也无，脱口而出：“亡心！”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怎么答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顺溜？
亡心？
心亡了，所以选择忘记？
“那些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这……”蓟伯不曾想过端木季秋会有此一问，一时不知该说不该说。不说，告诉主子倒也无妨；说了，又怕主子被不可思议的时间差吓到……
“难道这也不能说不成？”
她见蓟伯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他正在心里激烈地天人交战，在蓟伯终于咬牙要说的时候，她却摆了摆手。
“罢了，我不为难你。替我安排进宫的事情吧。”
该来的总要来的，无法逃避。
藏在袖中的手，将一张纸捏紧，这才是原本在竹管中的那张。
…………
端木季秋一身金黄天女正装，头戴五彩琉璃圣莲冠，面戴浅黄面纱，带着离水从第三府大门走出去，沉重的大门打开，好似她此刻的心情。
一辆马车停在台阶下，这马车已不是第一次出行时寻人租来的那种了，比寻常人家用的宽了一倍，侧面有第三府的标志，车夫是蓟伯挑选的侍卫，正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待她上车。
掀开车帘，蓟伯已经命人在里面铺了厚厚的羊毛垫，软软的，暖暖的。明明天气不如北凤寒冷，御寒措施却做得比北凤好。
让离水与她一同坐上马车，“骨碌碌”车轮滚动的声音传来，车夫驾着马车平稳地向皇宫驶去。
另一辆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端木季秋靠一边车窗坐着，看另一边离水红肿的眼睛。
“对不起！”
离水一愣，反应过来是端木季秋对她说了那三个字，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下。
“不，不是的。”离水摇头。
“她是因我而死！”
“您都已经替她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