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完全在刘老师的“意料”之中，见陈大少爷沮丧的走出会客室，居然落井下石地说：“陈先生，既然子琪和子菁同学已作出选择，那我们校方也爱莫能助。当然，我们还会一如既往地做工作，相信她们会回心转意的，要不今天就到这？”</p>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狗汉奸！”</p>
她的话音刚落，那帮花枝招展的千金大小姐们又跟着起哄。喊得最凶、叫得最响的，当属陈大少爷那位曾经的梦中情人——丁小姐。</p>
不得不承认，她出落得的确很水灵。</p>
穿着身米黄色的西式裙装，上身开口处露出小半个莹白滑腻的胸脯，那道深邃的事业线若隐若现。咋一看跟香港明星关之琳倒有几分神似，仔细看又比关美女多出几分纯真和调皮。</p>
尽管自己是人家要“打倒”的对象，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蔑视和不屑，但在陈大少爷看来，却充满着撩人心魄的挑逗。</p>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况且他的处境又那么尴尬，陈继祖连忙打消掉这油然而生起的邪念，狠瞪了她们一眼，随即装着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甩手而去。</p>
“唉……”</p>
眼前的一切，无不表明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很难回心转意了。使不劲、帮不上忙的陈管家长叹了口气，不得不转身追了过去，“少爷，等等我少爷！”</p>
还有地方要去，自然不能无功而返，考虑到大少爷心情肯定不佳，在去北四川路的途中，管家陈良是一声不吭，再也不像来时那般谈笑风生了。</p>
第二站是个弄堂，旧虽旧了一些，却比哥伦比亚路的陈公馆多出几分生气。</p>
远远望去，房顶上那老式的天窗，在薄雾中别有种精致的乖巧。一排排木框窗扇都是细雕细作的，屋披上的瓦也是细工细排的，连窗台上花盆里的月季花看上去也是细心细养的。</p>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人，头顶上还横七竖八地挂着隔夜衣衫。水泥脱落殆尽的晒台矮墙、积满油垢的厨房后窗、老妈子们一里一外的闲扯、孩子们提着书包上学堂……一派繁华的景象，或许，这才是老上海。</p>
有陌生人至，周围晒台、阳台甚至连窗畔上都挤满了人，一个个窃窃私语，指着他们评头论足。</p>
“少爷您等着，我去叫门。”</p>
陈管家似乎也很少来，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是沈淑贞和沈琴母女住所。</p>
跟绝大数住在弄堂里的人一样，沈家前门是不常开的，开了就是有大事，或专为贵客走动，或出来贴婚丧嫁娶的告示。</p>
“谁呀？”</p>
门“吱”的一声开了，探出个老妈子的脑袋，先是愣了愣，随即欢欣鼓舞，那神情显然表示认识陈大管家，顿时喋喋不休地说：“我说今天喜鹊怎么总在屋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呢，原来早知道有贵客到，太太，小姐，陈管家来了，陈管家来看你们了！”</p>
女主人没有看见，倒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她梳着两根乌漆发亮的大辫子，穿着天蓝色的学生上衣，蹬着略显旧的黑色皮鞋，长袜很白，看上去十分抢眼。</p>
“娘，良叔来了，良叔真来了！”</p>
陈良玩下腰，看着她脸上恬淡的笑容问：“三小姐，今天怎么没上学？”</p>
“眼看就要二七了，那么多纸钱娘一人叠不过来，所以我……”</p>
小丫头撅着小嘴，见她娘出现在门边，不敢再嘀咕，而是朝后面的陈大少爷和阿彪偷偷做起鬼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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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大少爷来了……”</p>
小祖宗登门，沈淑贞的心“咯噔”一下，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既……既然来，那就进……进来坐……”</p>
没被拒之门外，陈良庆幸不已，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阿彪，你在外面守着，少爷，我们进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