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庭树甚至发不出声音。他只能一屁股跌坐在地,嘴巴一张二口的。</p>
“哎呀哎呀。”</p>
伊庭树那付德xìng让少女的嘴角浮现笑容。</p>
“因为您不在府上,虽然失礼,但我还是直接占卜了您的所在地。初次见面,我名叫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还请您多加关照。”</p>
她拉着漆黑洋装的裙摆,优雅地行了个礼。</p>
那是个宛如从西洋电影里直接溜出来的美丽少女。</p>
在夜里看来依然鲜明的法国卷金发,强悍地俯视这里的碧绿眼瞳,装饰洋装的金线及银线,在衣服上四处描绘出复杂的花纹。她的年纪大概和树差不多吧。</p>
“你、你是?”</p>
少女微笑着等待伊庭树的话。</p>
但是,下一句台词却让她的微笑崩溃了.</p>
“你占卜,难道你也是【阿斯特拉尔】的社员吗?这么来,他们过什么为了负责教育我,今天大概会有新社员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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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p>
少女——安缇莉西亚的白皙脸颊一口气泛起红cháo。</p>
同时间,惊人的压力再度从少女那方传出,穿透伊庭树的右眼。</p>
好热!</p>
那份痛楚让他明白。</p>
这就是咒力。</p>
那是作为一切神祕源头的——伟大之‘力’本身。这名少女不靠魔法,就展现出甚至胜过那头魔犬的咒力。</p>
“什么话不好讲,居然本姐是【阿斯特拉尔】的社员!”</p>
轰地一声,安缇莉西亚的咒力卷起漩涡,强烈到让他的皮肤刺痛麻痺,在伊庭树眼罩底下的右眼几乎要弹了出来。</p>
“咦、咦不、不对吗?”</p>
“——!”</p>
“呜哇!”</p>
看到少女的表情冻结,伊庭树立刻压住眼罩。</p>
“难不成你想你不知道?”</p>
安缇莉西亚以太过温柔的声音轻柔地问道。</p>
“咦?”</p>
“你是你听到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之名,却不知道是什么吗?”</p>
右眼和——喉咙好痛。</p>
吞咽口水的感觉就像咽下了石头</p>
伊庭树实际感受到,如果这次出愚蠢的回答,一定会死。所有的一切,从一根头发到灵魂的碎片为止,全都死绝。伊庭树对于只能确信这种事情,像个动物的自己感到有悲哀。</p>
一边意识到砰咚砰咚直跳的心脏,伊庭树拚命地头。</p>
“是是的。”</p>
“哼,是吗?”</p>
安缇莉西亚的眼神冷得令人毛骨悚然:</p>
“身为【阿斯特拉尔】的社长听到梅札斯这个姓却不知道是谁?”</p>
因、因为,虽然是社长,但我才刚刚当上啊!</p>
伊庭树在心里呐喊。</p>
少女一动也不动地瞪视着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蹲在地上的伊庭树。这感觉简直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p>
“不是谎吧你真的是伊庭树吗?”</p>
“虽、虽然是这样没错。”</p>
伊庭树闭上嘴巴,重新仰望眼前的少女。</p>
那令人恐惧的咒力并没有改变。虽然只有一,但是与咒力融合在一起的yīn森气息却缓和了些。如果要解释为什么,那应该是她愣住了吧?</p>
“——好吧!无论如何,事情要传达给身为【阿斯特拉尔】社长的你,是没有错的。”</p>
安缇莉西亚拨起金发,轻轻叹了口气——就连这些举止也很有架势。</p>
她缓缓地向前走,靠近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伊庭树身旁。</p>
少女以充满女王风范的模样下达命令:</p>
“——从下次的投标退出吧!”</p>
“投标?”</p>
伊庭树目瞪口呆。</p>
全都是些他不明白的事。</p>
话回来,你不是社长只要盖章和签名就行了吗?猫屋敷先生!</p>
“果然——连这个你也不知道对吗?”</p>
“恩恩。”</p>
“好!如果是这样,那也有别的方法。”</p>
少女这么着,从洋装的某处取出一张纸。</p>
那是张羊皮纸。</p>
那张纸看起来显然也很不吉利。粗糙的表面看来像在咕嘟咕嘟地脉动着,上面匆忙书写而成的红sè文字也不用猜测了,不就是人血吗?</p>
“那那个这个?”</p>
“这是当然的吧?既然你不懂这方面的事,那就让我直接和【协会】交涉。你只要签个名就够了。”</p>
安缇莉西亚微笑了。</p>
那实在是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可是伊庭树却感到浑身冷汗一齐冒出。</p>
“签名?”</p>
“没错,如果你们要从这次的工作中退出,那只要签名就可以了。”</p>
过去曾夺走哲学家灵魂的恶魔——梅菲斯特(注.在歌德着作《浮士德》中,与主角签下契约的恶魔)的呢喃,想必正是如此。</p>
但是,面对安缇莉西亚递出的羽毛笔与羊皮纸,伊庭树却感到犹豫。</p>
“怎么了?”</p>
“不,那个。”</p>
伊庭树的脸孔不自然的僵硬起来,敷衍地笑了。毕竟,他对于独断地以社长身分签名这一感到迟疑。</p>
“既然如此,那我也来帮忙吧。”</p>
“咦?”</p>
“——来吧,布提斯。支配六十军团的睿智伯爵。”</p>
于是,一条吐着蛇信、嘶嘶作响的蛇出现在安缇莉西亚的掌心上。</p>
“呜!哇——”</p>
伊庭脸sè大变正想大叫的树面前,那条蛇的眼眸灿然生辉。</p>
一瞬间,伊庭树的声音便含煳地闷在喉咙深处,不只如此,他全身化为石头般地麻痺了。</p>
“来,请继续吧!”</p>
咦?</p>
他的身体擅自移动了。</p>
伊庭树拿起羽毛笔与羊皮纸,带着依旧茫然的眼眸,他的身体打算服从安缇莉西亚的话。</p>
不..不行啊~!</p>
不顾伊庭树的意识,啪的一声,羽毛笔的尖端碰到羊皮纸。</p>
“就是这样。”</p>
安缇莉西亚的嘴唇像花朵一般丰软。</p>
就在这时候——</p>
“到此为止了。”</p>
第三个,若无其事的冷静人声降临。</p>
没错——‘降临’了。</p>
有什么斩裂了夜晚的黑暗。</p>
唰地一声,羊皮纸一分而二。破碎的羊皮纸当场着火燃烧起来。</p>
“哇,好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