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顾朝北这生米煮熟饭的动作,她还在戴孝呢。
顾丞相点头道:“你为人孝顺倒是好的。”
沈归燕垂眸道:“母亲已经同意将燕儿生母的灵位搬进沈家祠堂,燕儿觉得万分感激,已经想好要送些东西回沈家给母亲,也有劳他们替燕儿照顾生母灵位,不知可否?”
“这自然可以。”顾丞相道:“你自己决定便是,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是。”
得了允许,沈归燕便收拾了好几个箱子的东西,托人转交给乌氏,并送上了一封信。
信上也没有写别的,只是说感谢沈夫人将秦氏灵位送入祠堂,特地回礼。她不好离开丞相府,便由乌氏转交。
这摆明是个由头,要借的就是乌氏的嘴。
乌氏也正闲着无聊,便替她跑了一趟,送礼不说,还把沈夫人夸了个天花乱坠。
沈夫人有些意外,然而夸奖谁不爱听啊,还是乌氏来夸她,心情一好,还当真就命人把秦氏的灵位放进祠堂了原先只不过是随意收起来了而已。
只是放进祠堂也只是做个样子,祠堂里平日是没人的,有人也不会去照顾一个姨娘的灵位。
沈归燕继续在布粥,只是没有再说是无名氏,而是点了香案在一边,说明了是顾家四少夫人为故去的母亲祈福,特地来布粥积德。
“这顾四少夫人倒是孝顺。”布衣大叔又来围观了,看着粥棚旁边的香案,问身后的奴才:“她娘亲是怎么死的?”
尖声尖气的奴才回答他:“据说是误食了砒霜死的,沈家家里的事情,沈老爷都没想要追究,她一个庶女,想查自然就更难了。”
“倒是可怜。”布衣大叔道:“还好死了之后还能进祠堂,也算是不错了。”
“都是这女儿积的福。”奴才笑道:“爷,您今儿个又什么时候才回去啊?”
布衣大叔叹息一声:“回去也没事做,倒不如来这里看看,看着这天下间还有女子都没放弃百姓,我也好有点力气撑下去。”
奴才兰花指一翘,鼻子一酸:“爷……”
沈归燕这两天是亲自来布粥的,换了一身素衣,头上只留羊脂玉簪子。难民看见她,都跟看见仙女儿似的,忍不住偷偷打听:“顾四少夫人怎么亲自来了?”
“听说是她生母的灵位进了家里的祠堂了,她一高兴,便亲自来布粥了。”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啊。”难民们纷纷说着,捧着粥心满意足地享用。
京城里难民分布极广,顾四少夫人为生母积德布粥的事情也很快传了出去,来领粥的人越来越多,没几天全京城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第三天的时候,宇文将军入京,听见的也都是这些传言,夸赞顾四少夫人的人比比皆是。
那天从燕子楼离开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楼上的人还能是谁?只会是顾朝北新娶的夫人,沈家三小姐。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美人,被那臭小子给糟蹋了。相见恨晚啊,宇文长清想,早知道就在反应过来之前先去亲上一口好了,不然白白相思这么几日,真是亏死他了。
晚上的时候,顾朝北换好一身夜行衣,准备去沈府了。
沈归燕十分讨好地帮他整理着衣裳:“相公,一切都看你的了,千万别出差错。”
顾朝北翻了个白眼:“你计划这么久的事情,我能给你添乱子么?不就偷个灵位,简单极了。”
沈归燕不放心地看着他:“沈府后头养了狗的,你当真可以么?”
狗?顾朝北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
顾四少爷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有些怕狗的。
骑马过去的一路上都很是忐忑,心想着要不然让追云去?可是追云的功夫不过关,被发现就功亏一篑了。
正发愁呢,走到沈府的后院院墙附近,却撞见了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朝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今日皇后不是还说宫中设宴为你接风么!”
宇文长清正立马在院墙边,十分惆怅地道:“是啊,皇后娘娘让我进宫来着。可是我不过出来回府换一身衣裳,结果走到这里就迷路了。”
顾朝北:“……”
宇文长清虽然看起来很蠢,但是的确是皇后娘娘目前最器重的人,手握兵权又骁勇善战,绝对不是那种走在大街上可以偶遇的。
“现在去还来得及。”顾朝北看了看月色:“能赶上晚宴。”
“不能。”宇文长清道:“我已经告诉奴才了,要是一炷香之内我没回去,就告诉皇后我醉倒在半路上了。”
顾朝北嘴角抽了抽:“那你现在在这里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