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凤身后的仆役们,每人手中都抱着一个精美木匣,倒是立即吸引了堂上众人好奇目光。
杜如凤也不解释,指挥着家中十余名仆役来回搬运了两次,运来了三十余个木匣,整整齐齐摆放与堂屋中央。
李二此时已经大致猜到了她的用意。
以李二的身份,却也忍不住豁然起身:“端木夫人,你这是……”
“回大王,之前我夫君已有言在先,若是大王觉得南山水车对天下社稷有用,便愿献出万两黄金于大王,请大王用以为天下黎民打造水车,造福社稷。”杜如凤嫣然一笑,款款行到木匣旁,伸手依次揭开了盖子,露出木匣中那一堆堆叠放整齐,闪闪发光的金铤。
“大王,这便是黄金万两,还请大王替天下黎民笑纳!”
杜如凤这一出手,震得堂上众人目瞪口呆。
如此多的金铤摆放在众人眼前,饶是诸公皆是未来朝中重臣,此刻却也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即便是李二,也有些心惊。
之前杜如晦回禀,说他妹婿愿意拿出黄金万两,李二还觉得是杜如晦说错了,将金万两弄成了黄金万两。
华夏自古,说金指得其实是铜。
唐制,十六两一斤,万两铜便是六百来斤铜,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折合开元通宝也有百贯左右。
只是如今看看摆放在眼前这些明晃晃的金铤,李二才意识到杜如晦并未说错,端木丘真准备献出黄金万两。
“先生高义,世民便厚颜替天下黎民收下了!”李二倒也没有矫情,转身朝老爷子行了个揖礼,收下了黄金。
“哈哈,大王客气了,这只是老夫与拙荆替大王尽些绵薄之力罢了。”老爷子捻须笑道,一副风轻云淡的名士风范。
他貌似浑然不在意,仿佛杜如凤送出的是不值钱的废铜烂铁一般。但夫人如此花费重金给他撑场面,饶是老爷子向来处变不惊,却也依旧感到心跳加速。
房玄龄起身,朝老爷子长揖一礼:“山南贤弟,为天下黎民慷慨解囊,为兄佩服!”
“哈哈,算不得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嘛!玄龄兄,且听我这首《将进酒》!”
本就喝到兴头,酒酣耳热之际,又被自家夫人的大手笔给刺激到了,老爷子竟然还来了诗兴,端起酒杯,摇晃起身,大声吟诵起诗词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老爷子一开口,堂屋之中便安静了下来。
长孙无忌、房玄龄、孔颖达、虞世南、姚思廉等人全都闭气凝神,侧耳静听。
《将进酒》可是谪仙人最经典的代表作,那般豪迈的气势,顿时震住了众人。
李二手中的酒杯歪斜,酒水流淌出来,他也毫无知觉,嘴巴大张,惊愕之色溢于言表。
堂屋之中,唯有原本也喝得有几分醉意的端木天冷汗刷的一下便下来,酒也醒了大半。
要了命了!
当文抄公这种事情,也会传染吗?
他这两天忙着捣鼓水车,可还没来得及将他会背的诗词修改后抄写给老爷子背诵。
估计这首《将进酒》,是老爷子会背的诗词里,为数不多的存货了。
背诗就背诗,倒也无所谓。
端木天是担心老爷子酒喝多了上头,直接把李白大大的原诗一字不漏的给背了出来。
什么“岑夫子,丹丘生”,那是谁?在场有这二位吗?
还有什么“主人何为言少钱”,谁是主人?老爷子自己才是主人啊。
要是老爷子一字不改的背出来,是要出大纰漏的。
至于这首《将进酒》中的失望与愤慨,那种怀才不遇的情感,端木天甚至都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