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良策嘴唇哆嗦, 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郑善果这会才后知后觉发现儿子的状态不对, 不禁蹙眉问道:“怎么了?难道卫尉寺的账目之上, 真有什么纰漏?你这混账东西,为父之前怎么叮嘱你的?捞钱可以, 但账面上一定要不留痕迹!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郑良策噗通一下跪倒在郑善果身前, 身体抖如筛糠,声音颤抖着回道:“爹,我,我,我……”
他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气得郑善果差点一脚踹出去。
“我什么我,说,到底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郑良策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 我,我说……卫、卫尉寺的账、账目倒是没, 没什么问题,但,但钱、钱仓之中, 没,没钱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郑善果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郑良策哭诉道:“爹,卫尉寺钱仓内无钱啊, 爹,救救孩儿啊,这帐查不得啊!孩儿错了,孩儿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爹,你一定要救救我!”
郑善果只觉得血气上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晕过去。
他身子晃了晃,定了定神,面沉如水开口问道:“你给为父说清楚!什么叫钱仓内无钱?卫尉寺的钱仓之中,至少也应有十余万贯吧?那钱去哪里了?难道你疯了不成?敢直接搬空钱仓?”
郑良策哭丧着脸:“我……我把钱借出去了。”
郑善果听闻他这话,再也忍不住,啪的一耳光扇了过去, 将郑良策打得眼冒金星,瘫倒在地。
“你疯了吗?把卫尉寺钱仓里的钱全部借出去,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说,你借给了何人?”
“西、西市的胡商阿跌拿。”
郑善果再次抬脚将刚刚爬起来的儿子一脚踹翻,怒吼道:“你这蠢货!就为了那点利钱,就敢把衙门里的钱仓给搬空?”
在郑善果看来,虽然放贷的利钱不低,卫尉寺钱仓里十余万贯的钱若是以六分利放出去,每个月的利息就有六千多贯。
但仅仅为了这点钱就冒如此大的风险,投资与收益实在不成正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向来聪明的儿子,怎么会干出这等糊涂事。
郑良策被打了也不敢喊疼,哭泣道:“爹,孩儿没想到会有人忽然查账,这笔钱只要放出去三个月,就是一倍之利啊!孩儿也是一时糊涂,才没忍住把钱仓里的钱全借给了那胡商。”
“什么?一倍之利?你在胡说些什么?”郑善果都被他的话给惊呆了,“你给老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良策不敢怠慢,忙不迭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原来他并不满足阿跌拿给他的高额利息,哪怕在他无耻要求下,阿跌拿十日给他一次利钱,活生生把原本已然高的离谱的利钱,变成了利滚利的驴打滚,但郑良策的贪婪之心却是越来越重。
要想通过阿跌拿获取更多的利钱,唯一的方法就是追加投入,但郑良策自己却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钱来。
于是,在例行巡视过卫尉寺的钱仓后,望着仓内堆积如山的铜钱,郑良策的贪婪之心再也无法抑制了。
卫尉寺负责打造军械,自然需要向民间采买牛皮、牛筋、布匹、铁器等各种原材料,靡费甚多,故而卫尉寺的钱仓之中也长期存放有大量铜钱金铤。
只是能够给卫尉寺供货的商家也大多皆是长期合作的商家,通常情况下三个月或者半年,甚至一年才结清一次款项。
所以卫尉寺钱仓中堆积的钱财,暂时还未到付款时间,最近一次兑付商家货款,也在三个月后。
于是郑良策把心一横,召来了自己心腹,直接用牛车搬空了钱仓,谎称运送军械骗过了皇城门禁,将那十余万贯铜钱、金铤全部送去阿跌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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