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一结束郭绮一众就开始了新机型的训练,没有再给外出的时间。新型战机由于只是在空军解开面纱,空军基地里的对外联系相比之前也严格了许多。
星期天休息,战友看书的看书,打球的打球,玩游戏的玩游戏,郭绮一个人躺床上抱着发下来的手机发愣怔。
他在犹豫要不要给郝文发消息。说实话,他挺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拉他下水,他就是一个中队长而已,终究还是一个士兵。真又打仗,他最多能拉走自己这一帮兄弟。
都是当兵的,哪个当兵的天天不想着打仗立功,郝文是准备让他们临阵脱逃还是搞叛乱?他自己还摇摆不定,要从部队分出来一批人,难。
但毕竟是从郝文父亲那一辈就开始了,他们应该还有更好的人选,也不知道会是哪个领导。只是无论干什么,他们也就是当个枪嘛。
编辑了半天,郭绮给阮倩发了条信息,问她喜欢什么花。
——别人都喜欢送玫瑰,你怎么还再问问。
——既然要送,自然是送你喜欢的啊。
——茉莉。
——这个确实有难度哈哈,我还是送你玫瑰吧,茉莉等我出去陪你去花鸟市场瞧瞧。
——你明天不来玩么?
——我倒想现在就飞到你身边,这不还要训练嘛。
不烦躁是假的,这人没遇见的时候,飞机就是他老婆,现在也只能屈居二位了。两个人平常聊的不多,他有试探地说过一些话,对方也不排斥他。可惜呀,抓不住明天这表白的好日子了。
小店门口花坛里的玫瑰花开了,红白两色的。夜里下了点小雨,早上来开门的时候,花上还带着水珠。
麦克斯出门之前被约瑟夫好一阵捣腾,他衣服好好的,非让他换一身。深蓝色的净色衬衫裹了上身,袖口翻过来,袖扣还是银制的,黑色的西裤一扎,更显得气质冷峻,高挑有型。
约瑟夫又递给他一个灰色小盒,打开是一副银边长方眼镜。
“什么意思?”
“今天情人节,店里会有活动。眼镜送你的,专门给你这一身配的。”
“你前两天逛商场就干这个去了?”麦克斯没有拒绝,盒子先拿着,戴不戴再说。
约瑟夫订了花,把店里桌子上花瓶里的假花全换成鲜红的玫瑰。花坛里的花他舍不得剪多,秃了多不好看,只剪了两枝,一红一白,插在了他和麦克斯的衬衫口袋里。
屋里都是玫瑰的香气,用约瑟夫自己的话说,什么是资本的腐败气息,这就是。
活动通知几天前就发了,来的多是熟客,傍晚吃了饭后来的。男人穿的正式,女人穿的靓丽,年轻人老年人都有。这到底干嘛呢,约瑟夫要开舞会帮有缘人牵线搭桥,给成了对儿的人巩固感情。
房间中央的桌椅全部搬走摆在两侧,空出中间黑色花纹圈起的部分。酒水提前准备好,都在吧台上分门别类摆齐,让客人自取。
约瑟夫把店里本来在放的纯音乐关了,穿过人群,在放大提琴的角落坐下。
琴声响起,天花板正中的双层吊灯亮度忽然升高,整个室内都被照亮,地板中央缓缓下沉成为一个舞池。客人们纷纷发出感叹,像是第一次见这样安排,也都没有想到那把提琴确有其用。
第一首曲子大家都只是欣赏,低声相互交谈,并没有人动。华丛和她的对象率先走进舞池,华丛第一次穿礼服,一身明黄色的裙装,胸前别着朵小巧的胸花,男方和她站在一起,完全成了陪衬。
约瑟夫准备开始第二首,看到有人举起手机想拍,就又站起来强调一遍不能摄像的规矩。
明黄的裙摆摇曳,跟着音乐,气氛逐渐热烈,一个单身的小伙子壮了胆邀请了一个女孩儿进了舞池。
麦克斯推了推鼻梁上架的眼镜,眼镜他还是戴上了,虽然不是很习惯。他给自己倒了半杯酒,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看了一圈跳舞的人们,视线最后停在那个怡然自得的演奏者身上。
他对音乐没什么研究,除了对观察地球时一个小女孩儿用稚嫩的笛声将生命体“if”由狂暴转变为柔美记忆深刻,他也记不起什么其他了。2
演奏者如今用的是自己本来的面容,二十多的人,年轻英俊,棕黑色的短发微卷,眉毛上一道细短的疤。
拿着弓,就像握着阔别已久的情人的手。
一把大提琴,孤独又深情。
麦克斯不由思索,是音乐让生命的感情细腻,还是生命给了音乐以深切情感。他其实有些不明白,约瑟夫明明被伤害至深,为什么还对地球充满眷恋。但他也能大致明白,拉斐尔当初为什么同意和369做这么一处实验,又为什么愿意放手,把萨米尔星交给约瑟夫。
只是一个旁观者可以置身事外,从一个全面清晰的角度看待正在发生的事和未来,而一个当局者,又是否能从个人的视角认识到全局?
穿着黑色高开叉抹胸长裙的女人在他面前坐下,右手的食指中指松垮地拈着高脚杯的杯颈,深红色的指甲和杯中的液体相映,左臂搁在桌面上支起下巴,黑色的大波浪卷发堆在左肩,有几缕垂到胸前。
阮倩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又把眼光收回,落在他的脸上,“我记得您不近视。”
“王老板送的,我也不好抚了他的意。”
听到是王老板送的,阮倩勾了勾嘴角,“很合适。你戴上眼镜,看着倒是柔和了不少,你要是笑笑,想必就不会只有我敢坐在你旁边了。”
“承蒙阮小姐厚爱,今天一个人来?”
“怎么,一个人很奇怪?”
“阮小姐应该不缺追求的人。”
“可我也有想追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