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非是我大金所长啊……撤走……,本汗也想撤走啊……”黄台吉抬起头,喃喃的说了句。
“……听说,mao文龙撒出去的那十几路人马,如今,还在和我大金缠斗?我们去了,他们就跑了,待我们稍退,他们又回来,不和我大金正面jiao手,却是一味的sao扰、纠缠我大金,不让我大金有丝毫的休息,明皇这一手,是看准了我大金的命脉啊所谓不战而屈人兵,所谓不胜而胜,大概就是如此吧,明朝皇帝布得一手好局啊这次,我大金输在明朝皇帝手里,算是输得不冤枉……”黄台吉经历了镇江堡之战,再结合之前的种种,又经过几天的思考,终于明白明朝皇帝的打算,看出了明朝皇帝的布局来,不过,看出来是看出来了,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破局,mao文龙依旧在镇江堡,有办法攻下来吗?没有?那十几路人马,就跟大金玩躲猫猫,打了这样久了,也没见那十几路人马损失多少,实在不行,别人又退回到海上去了,面对海,大金就只能看着吃瘪,解决不了mao文龙,根本无法西进,无法西进,别说什么喀喇沁了,连多走几步,黄台吉都要担心自己老家被抄,一听到mao文龙在搞事,他就得屁颠颠的跑回来对付mao文龙。
“宪台,你看看,如果我大金放弃镇江堡,不再和mao文龙纠缠,得退到哪里比较好?”黄台吉有些悲凉的说道,这次,他输在明朝皇帝手里,输得不冤,明朝皇帝的布局能力,高出他甚多,从整个事情来看,他就是明朝皇帝手里的一枚棋子,跟着明朝皇帝的手转,这种做棋子,连跟布局的人下棋的机会都没有,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向来自负的黄台吉被这种真相打击的不浅,整个人消极了不少。
范文臣还是心惊真的要退走?这得退多远?虽然他一直劝黄台吉撤退,但是,他也知道,撤退绝不是一个好事,一旦撤走了,那么,他们的防线就不知道要退到哪里去。如果要以盛京为中心,维持一个适当的防御圈,不知道要放弃多少地方。
在沙盘上稍稍的看了下,范文程心里就已经有底了。低着头,道:“回大汗,如果我大军从镇江堡撤走,则在东面,再也无法压制mao文龙,mao文龙有海舟之便,可以从任意一处sao扰我大金,所以,这金洲,复州,盖州,到凤凰城,到宽甸这样一大块地方,我大金怕都无法再立足了,怕都要归mao文龙了……”
“不要紧,这些地方,对我大金来说,本就是块飞地,送给mao文龙也好……”黄台吉对于范文程划出去的这样一大块地方,倒是没怎么在意。
“大汗的意思是?”范文程问道,丢了这样大一块地方,还值得高兴么?
“呵呵,宪斗有所不知,这块地方,本就是飞地,如果还给明朝更好,明朝不是最在意土地么?最在意收复失土么?如今本汗送了这样一大块地方给明朝,明朝应该感谢本汗才对……呵呵呵……”黄台吉说道这里,已经笑了起来。
“大汗的意思?莫非,大汗的意思是,把这些地都送给明朝,以中原朝廷一贯对土地的重视,必定会视这些土地为复土,必定会派人管理,重新开,要不了几年,这又是我大金的一处粮仓,只是这几年先借给明朝用罢了?”范文程已经明白黄台吉的意思了,按照明朝的习惯,收复的失地,那是大功一件,要不了多久,就会派官员前来治理,招抚流民什么的,要不了几年,这些地方又会féi得流油,到时候,大金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来抢就成了。
“呵呵呵,正是……,本汗料定,明朝那xiao皇帝,肯定会被这复土几百里的功绩给míhuo住,呵呵,这些地,就暂且让给他几年罢,等过几年,这里到处是庄家了,本汗自会来取……”黄台吉倒是很乐观,黄台吉相信自己对明朝很了解。
“大汗高见大汗厉害啊”范文程立刻称赞道。
“嗯,就如此吧,文程拟个方略,看如何撤走,画一个线,看撤到哪里比较合适,该放弃的就放弃吧……”黄台吉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心里相当的沮丧,一直以来的自信,在这次镇江堡之战中,被击的粉碎,一向自诩、自负,却在这次大战之中,只能作为一个棋子,连上桌子和别人下棋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打击相当的大,这次大战的后果就是后金放弃金洲、复州、盖州大部,一直到凤凰城,一直到宽甸这样一块广大的地方,都将无法再支撑了,都得放弃,否则,和mao文龙对峙,光是支持的粮草,他大金都支撑不起了。
“喳……,文程遵命”范文程说道。
“另外,乘着如今江水降下去了,留一半人马继续围困镇江堡,其他各部轮流到朝鲜那边打草谷,谁抓到的,拿到的,就归谁,抓回来就不再赶到镇江堡去了,都赶回家吧,等大伙都打满了,咱们就回盛京去……”黄台吉面sè有些沉寂的说道。
范文臣听得心中砰砰直跳,看着黄台吉面善,其实心里,也是这般yīn毒啊和朝鲜反正是撕破了脸皮,临走了还要抢一把朝鲜,在明朝这里没讨好,在mao文龙镇江堡这里没讨好,却要在朝鲜人哪里补回来。
“喳”
“喳”
“喳”旁边几个黄台吉的心腹,听得眉飞sè舞,立刻跪下里答应,在这里啃镇江堡这块硬骨头,已经磕掉了一嘴的牙,如今,好歹也可以在朝鲜哪里吃几块rou了。
沉寂多日的后金大营,这回,终于是传出一阵欢笑了。
……
一大早,杨改革就起了个早,昨日轻松的通过了传九边的事,自己的行动,又向前了一步,这无疑是值得高兴的。所以,今天,杨改革一大早就起来了,准备早早的去办公,心情好,人就有动力。
“大伴,今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杨改革jīng神,心情极爽,问王承恩。
王承恩疑huo了半天,才道:“回陛下,今日似乎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有一件事,不知道陛下……”
“哦,什么事?”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陛下可记得传九边的事?”王承恩道。
“知道啊可有不妥?”杨改革问道,以为王承恩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陛下,今日有人上奏疏,为熊廷弼申冤求情。”王承恩道,其实,这种事根本算不了什么事,如果不是这件事和皇帝昨日那个传九边能挂上一些勾,王承恩未必会跟皇帝说这事,在没什么大事的情况下,说说这事,就看皇帝的心情了,边说,边给杨改革找奏疏。
“哦,为熊廷弼申冤?”杨改革凝眉思索起来,熊廷弼的事,杨改革知道一些,传九边就是说的他的脑袋,虽然战败他有责任,但是被传九边,这确实有些过了,何况,战败的直接责任人王化贞都没这待遇,明显的,对他的惩罚,过了些,明显的,对他的处罚,掺杂了很多其他因素。
杨改革没有心思过多的想这件事的内幕,想了想,自己这立军威,多少还是搭上他这颗脑袋的便宜,要是没有他这个脑袋传授九边在前,自己想给边军立威,还找不到这样合适的借口,算起来,熊廷弼这颗脑袋还是帮了自己的忙的。
稍稍的翻看了一下奏疏,里面说的东西,杨改革没太大的心思去研究,凭自己的直觉,不说别的,传九边确实是过了,这颗脑袋帮了自己的忙,这就够了,其他的,自己未必要深究。
想明白的杨改革道:“嗯,朕知道了,熊廷弼的事,确实有些冤屈,熊廷弼的那颗脑袋,也就让他儿子收回去,好好安葬吧,其他的事,就不要提了,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对了,大伴,你另外悄悄的给熊廷弼的儿子送五百两银子去,好好的安慰一下,让他儿子振作起来,俗话说,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为他父亲熊廷弼申冤,莫过于以实际的功绩来证实,这比什么都强,他父亲是在战事失败上跌倒的,朕希望他,希望他家能从这方面爬起来……”
杨改革想了想,就如此吩咐了,前面那是凭直觉觉得熊廷弼这种处罚有些过了,后面,纯粹是感谢熊廷弼那颗脑袋,没有那颗脑袋传九边在前,自己也无法效仿于后。
做人,要学会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