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这个臣不知……”孙承宗想了想,如此说道。
“其实,要说这两人的前途,无非就是军政两途,在内为shì郎尚书管政;在外做巡抚总督管军……”杨改革说道,边走边说,这心思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陛下说得是。”孙承宗接口道。
“那孙师傅可知道,朕打算把他们放在内还是放在外?”杨改革稍稍的有些笑意了,问道,给孙承宗出了一个小小的题目。
“这……,这个臣不知。”孙承宗稍稍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不答,毕竟这有些过线了。
“无妨,孙师傅只管说。”杨改革笑着说道。
“这,那臣就斗胆了,臣觉得,以如今推广番薯之事之艰难来看,陛下是有意把他们放在内的,不过,我朝边疆如今也不甚安宁,总还有几场仗要打,还需有可靠之士前去坐镇,陛下又有意调袁自如进京,这关外,只怕还需一员可靠之人,臣句的,或许是一内一外……”孙承宗说道。
“呵呵……,孙师傅说得有道理,不过,朕其实是想把他们二人都放到外面去,虽然这内部也缺人,可不如外面缺得厉害,内政之事,纵使没有才能,是个庸才,也不至于把事情坏到什么程度去,可这在外的军事就不一样了,如果主帅是个平庸之人,只怕害的不是自己一人,累死的可是三军,其实,我朝不缺战将,打仗厉害的人多得很,可惜,打仗的事,总还需有文臣坐镇才行,这文臣中,能打仗的不多啊!如今不培养几个,日后扫dàng草原,海外扩张,又到哪里找人去?”杨改革说到这里,倒是小小的笑了起来。
“陛下说得有道理,不过,陛下就认定这二人能打仗吗?”这事,倒是小小的出乎了孙承宗的预料,没想到,皇帝是打算把两个人都放到外面负责打仗去,和他想的有些区别。也直接就问皇帝有把握没有。
“把握么,说实话,朕也不敢说没问题,不过,朕看此二人,倒是能脚踏实地的办事,这一点,就超出了大部分人了,虽然他们以前可能没领过军,但朕相信,只要他们努力学习,脚踏实地的办事,总能有所成就的,这个,还得等他们进京了,观察一段时日再说……”杨改革说道。杨改革心里一对繁杂的事,嘴里说着这个,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个。
“陛下说得是。”孙承宗道,心里也颇为无赖。
“如今朝内的事解决了,这辽东,这草原上,也该有个了断了,从辽东濒海的奴尔干都司到大漠草原,到甘肃镇,甚至当年的朵甘都司,这可是上万里的路程,既然要解决,必定要扫个干净,这么大的区域,两个人或许都还不够……”杨改革又说道,说得是扩张东北、和西伯利亚,甚至的事,这早在杨改革的计划之中,是必须要做的事,这么大的地方,显然不可能让一个人领兵打这么宽的地盘,光是通信就是一个难题,所以必定会需要几个领兵的人协同,按照明朝领兵都是文臣的规矩,显然需要好几个会打仗的文臣,杨改革不得不在明朝这些能打仗的文臣里找人。
这还只是陆地上要人,如果把海上扩张也算上,就更加缺人,当然,海上的事如今还不那么紧迫,倒是还有时间。
见皇帝说到这个,孙承宗是一番感慨和沉默,本想劝皇帝不要贪大,以免吃不消,拖累明朝,可皇帝说得话也有道理,既然长城防线每年要花这么多的军费,那为何同样多的军费,不多占一点地盘呢?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即便是贫瘠一些的地,只要种得几亩番薯,总还不至于饿死,那些地虽然是苦寒之地,可也好过在家饿死,何况如今还有那么多的商业利益,如果要站在“世界”的高度看问题,更因该占更多的地盘,孙承宗又想起前几天自己教毕自严要站在“世界”的高度看事,这就更无法劝皇帝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以前不知道,不懂也就罢了,可如今知道、懂了,那就不得不站在这个高度看问题。
杨改革领头,漫步在这太液池的边上,秋风习习,甚是凉爽,bō光粼粼的湖面,随风摆动的树枝,倒是一副上好秋sè图。
这个事,是杨改革心里众多问题的其中一个,说出来,心里好了一些,这心里装太多的事,实在不是一个好事,实在是太煎熬人。
“唉……”杨改革的心思仿佛又回到了这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陛下可还有心事?”孙承宗又问道。
“自然有,这扩张的事已经势在必行了,不止是陆地上扩张,这海上也即将要大扩张……”杨改革还是决定把心里的事跟孙承宗说一说,不过话到半截,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孙承宗听着皇帝yù言又止的话语,不知道怎接口。
“……陛下,扩张之事,是势在必行的,扩张为我大明朝带来的好处是可以缓解无地养人的局面,乃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孙承宗开解道。
杨改革是沉默的,站在孤家寡人的高度“先天下之忧而忧”,实在是曲高和寡,连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都是一件难事。
“那孙师傅又怎么看待朕的缴税之争呢?”杨改革叹息了一口气,又问道。
“缴税之争?这自然是好事,朝廷支出远超收入,如如此下去,天下必定会分崩离析,如今陛下一举收拢了天下税源,自然不再为缴税的事烦恼,自此,我大明都将有足额的税赋,安民赈济也好,抵御外辱、保家安民也罢,也才维持得下去,天下也才能享太平……”孙承宗如此说道。
杨改革又是一阵沉默。自己这孤家寡人,已经把高度降到够低了,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意思。
“……那孙师傅对琉璃斋如何看呢?对金州种地的事如何看呢?”杨改革沉默了半响,问道。
“……这,琉璃斋?……世人都说是金山银山……,至于金州种地的事,世人也都认为是发财的门路,如今趋之若鹜……”孙承宗不解的回答道,皇帝怎么问起了琉璃斋?
杨改革稍稍沉默了一下。
“……那孙师傅可知,琉璃斋的给的工钱如何?金州给的工钱又如何?”杨改革问道。
孙承宗不解得很。
“……回禀陛下,这个恕臣不清楚,不过,在琉璃斋做工,向来被世人所羡慕,想必琉璃斋待伙计不错了,至于金州,想那边能获利,待伙计工人也不会太差……”孙承宗道。
“获利就会待伙计工人不错吗?”杨改革反问道。
“……这,回陛下,未必,陛下可是担心东家待工人伙计太甚?如今这缴税派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他们不敢敷衍陛下的……”孙承宗迟疑了一下答道。
“如果朕把倭国的银矿,金矿给占了,驱使倭国人开矿,孙师傅觉得朕会给倭国人工钱吗?或者说会给和琉璃斋一样高的工钱吗?”杨改革忽然带着些苦涩笑问道。
沉默了一会,孙承宗道:“按理,该给,不过,那个地方实在太遥远了,即便是陛下想给,只怕也到不了矿工手里,即便能到,只怕也不会有多少,更何况他们不是我大明的百姓,只怕……,人心都是趋利的……臣也曾听闻过南方一些坑矿的事,往往都是豪强驱使无依无靠的百姓前去开矿,矿工能得的,不过是微乎其微之利,主要还是豪强得了……”
“嗌……”杨改革长叹一声。
杨改革觉得实在是曲高和寡,站在资本主义来临的前夜,又有谁知道资本本来的面目?知道资本的秘密,几乎就是自己一个人,这种孤家寡人为天下人谋利益的事,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连想找个商量的人都难,根本就没人能理解自己的心。“先天下人之忧而忧,后天下人之乐而了”,这句话,读起来是那么的美,是那么的有气势,那么经典,可实际做起来,则是曲高和寡忧愁一片。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