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要上$六$九$中$文,百度输入$六$九$中$文就能找到,这里无垃圾广告书更新快!]
那是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
宋缺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儒者学人的风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
他比寇仲尚要高寸许,给他目光扫过,寇仲生出甚么都瞒不过他的不安感觉。
宋缺仰首望往屋梁,淡然自若道:自晋愍帝被匈奴刘曜俘虏,西晋覆亡,天下陷於四分五裂之局,自此胡人肆虐,至隋文帝开皇九年灭陈,天下重归一统,其间二百七十馀年,邪人当道,乱我汉室正统。隋室立国虽仅三十八年,到杨广为宇文化及弑於扬州而止,时间虽促,却开启了盛世的契发式谁能再於此时一统天下,均可大有作为。
目光再落在寇仲脸上,冷哼道:少帅可知杨坚因何能得天下?
寇仲沉吟道:该是时来运到吧?
宋缺仰天长笑,道:说得好,当时幼帝继位,杨坚大权在握,古来得天下之易,未有如杨坚者也。杨坚自辅政开始至篡位建立隋朝,首尾只是区区十个月,成事之速,古今未见。
又微笑道:少帅可知杨坚因何能这么快成不朽之大业?
寇仲心中庆幸曾熟读鲁妙子的史卷,道:敌手无能,北周君威未立,杨坚遂可乘时挟势而起,这只是小子一偏之见,请阀主指点。
宋缺点头道:少帅所言甚是,只是漏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汉统重兴。
说罢露出思索的神情,举步负手,踱步而行,经过寇仲左侧,到寇仲身后五步许处挺立不动,目光射出深刻的感情,凝注在庭院的槐树处,油然道:北魏之所以能统一北方,皆因鲜卑胡人勇武善战,汉人根本不是对手。但自胡人乱我中土,我大汉的有志之土,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均知不自强便难以自保,转而崇尚武风,一洗汉武帝以来尊儒修文的颓态。
到北周未年,军中将领都以汉人为主,杨坚便是世代掌握兵权的大将,可知杨坚之所以能登上皇座,实是汉人势力复起的必然成果。
寇仲叹道:阀主看得真透彻,我倒从没这么深入的去想这问题,难怪现时中士豪雄辈出,兴旺热闹。
宋缺沉声道:但能被我看入眼内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渊次子世民,另一个就是你寇仲。
寇仲老脸一红,有点尴尬的道:阀主过奖啦!
目光不由落到像神位般供奉在堂端的磨刀石上,从十多个刻在石上的名字搜索,赫然发觉自己的名字给雕写在石上最高处,不由暗觉惊心。
宋缺声音转柔,轻轻道:自汉朝败亡,天下不断出现南北对峙之局,究其因由,皆因有长江天险。少帅可知关中李家已与巴蜀诸雄达成协议,假若李家能攻陷洛阳,以解晖为首的巴蜀就会归降李家,那时南方将因李家得巴蜀而无长江之险可守,只要有足够舟船战舰,李家大军将顺流西下,到时谁可力抗?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他最害怕的事,终於发生。
师妃暄比之千军万马更厉害,兵不血刃的就替李世民取下半壁江山。
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王世充的虚实,纵有坚固若洛阳的大城,亦远非李世民的对手。
宋缺叹道:假若一年前你寇仲能有今天的声势威望,我宋缺定会全力助你,更会通过解晖令巴蜀站在你的一方。可惜目下形势已改,除非你在磨刀石前立誓退出这场争天下的纷争,否则你今天体想能活著离开磨刀堂。
李世民虽有胡人血统,追源溯流,宋缺仍可视他为汉人,就让他来收拾这四分五裂的烂摊子吧!不过若非他李家现在与突厥划清界线,宋某人亦绝不会作此决定。
寇仲听得头皮发麻,至此才明白自己的名字为何会给刻在磨刀石上,而宋玉致则要千方百计阻止自己来见他,确是他始料所不及。
*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寇仲仰天大笑道:既是如此,寇仲乐於领教阀主的天刀秘技,请!
徐子陵待雷九指情绪回复过来后,除下面具,道:我徐子陵直到雷兄真情流露,才敢相信雷兄的话。
雷九指用神看他,压低声音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徐兄弟这种态度是对的。唉!我早该猜到你是徐子陵,子陵是否另有一副岳山的面具?
徐子陵点头应是。
雷九指接著询问徐子陵与鲁妙子相通的情况,然后惋惜的道:凭子陵能博杀天君
席应的惊人实力,若能助我,事情当可水到渠成,但我当然知道子陵有更重要的事在身,只好自己设法解决。
徐子陵道:雷兄何碍说出来研究一下。
雷九指沉吟片晌,道:我正与巴陵帮的香贵斗法,而霍家父子,表面上与香家没有关系,事实上却是巴陵帮在巴蜀的负责人,专营妓院和赌场。
香贵正是香玉山的老爹,徐子陵闻言后大感兴趣,问道:难怪雷兄见霍纪童追来,误以为他们是来寻你晦气,可否说得再详细一点?
雷九指道:此事说来话长,江湖土一直盛传巴陵帮不但为死鬼杨广在中士和域外搜索美女,又暗中从事贩卖女子的可耻勾当。但始终没有人能抓得甚么确实证据,但却给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碰到他们在云南大理一带从事这种活动。
徐子陵皱眉道:这该是以前的事吧?
雷九指嗤之以鼻道:这么有厚利可图的事,他香家怎肯放弃。照我看连肃铣都给蒙在鼓里,而变成他香家自己的生意。如此即使将来萧铣兵败,他香家仍可享尽荣华富贵,嫖赌两业,自古以来均从未衰败过。
徐子陵心忖在公在私,他和寇仲绝不能让香玉山再这么丧尽天良的干坏事,且又可富贵安享不尽,道:他们贩卖人口的事怎能保得这么密呢?
雷九指道:他们有两种保密的手段,首先就是不让人知道那些赌场或青楼是属於他们旗下的其次就是专在偏远的地方,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贱价买入稚龄女子,再集中训练,以供应各地青楼淫媒。以前有隋廷的腐败官僚为他们掩饰,现在则是天下大乱,谁都没闲情去理他们。
徐子陵道:雷兄有甚么计划对付他们?
雷九指露出充满信心的笑容,道:我要把香贵迫出来和我大赌一场。
宋缺又从寇仲身旁缓步经过,微笑道:少帅无论瞻色武功,均有资格作我宋缺的对手。不过却有个极大破绽,注定你必死无疑。
瞧著宋缺雄拔如松柏山岳般的背影往磨刀石走去,寇仲苦笑道:阀主说得好,我寇仲怎能对心上人的亲爹起杀机呢?
宋缺倏地立定,厉喝道:如此你不如自尽算了!若不能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你就算多练一百年刀法,也不能臻刀法之致极。
寇仲哂道:世土岂有致极可言,若有极限,岂非代表某种停滞不前。
宋缺旋风般转过身来,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利箭般迎上寇仲目光,完美无瑕的容颜却仍如不波止水,冷然道:这只是无知者之言,每个人在某一时间,都自有其极限,就像全力跃高者,不论其如何用力,只能到达某一高度。但如若身负重物,其跃至极限高度当会扛个折扣,其他都是废话。
寇仲愕然道:我刚才说的是另一种情况,是从大体上去思考,不过对阀主来说恐怕只是废话。
宋缺做然道:确是废话。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手随,才可言法,再从有法人无法之境,始懂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