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风满楼仰天一声长叹，说：“我也不好受……我理想的人格是像一把宝剑，挥过去，不管是Growing_paiing_old_pain，统统干掉，干干净净。不过，事实是对方的反击都很厉害，我觉得虎口震裂，牙龈出血，指不定还有很严重的内伤。过去的事我就不想再提了，饶了我吧。”</p>
燕咏表情不喜亦不悲，说：“……我本来是来感谢你的，不过我忽然很难过，你知道，当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你身上你却忽然间让我彻底的失望，我记住了你的衣服尺码，我记住了你的生rì，我记住了你喜欢吃的菜，记住了你什么时候喜欢沉思，什么时候喜欢说话，这些记忆在你离开我之后变成了每天都折磨我的刑具，变成了嘲笑我的观众，我该有多痛苦啊，rì子该有多难熬……”</p>
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经不起这么心碎的形容，风满楼羞愧得把咖啡当酒喝了一大口，目光逃往别处，仿佛在寻找墙上可供越狱的缝。</p>
燕咏忽然淡淡地微笑了，调皮地道：“哎，你知道什么时候我忽然看开了，不觉得那么恨你了？”</p>
风满楼歉然地笑着摇摇头。</p>
燕咏道：“看到她的时候。”</p>
她拿出手机来，滴滴嗒嗒几下，翻出一张相片来。</p>
风满楼看到一个美_女亲昵地站在唐帅身边，背景是那辆拉风的凯迪拉克。</p>
当然，这个美_女并不是燕咏。</p>
风满楼看了看照片，抬头道：“哦……怎么？”</p>
燕咏道：“再看几张，都是这个女人和他在一起的照片，原来那辆凯迪拉克就是这个女人的。我说怎么他一下子有钱了呢！原来……唉，不说了！”</p>
风满楼：“这个……为什么看到这个就不恨我了？”</p>
燕咏把她似真非真的招牌淡然表情摆出来，说：“看到这个我就觉得天底下的男人没有真正的好人，我没什么可以伤心的，伤心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伤自己的心，又不能报仇，还是多一点时间去想真正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吧，只有他们永远对你好，所以……这次你帮我爸爸回家，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谢你，你帮了这个忙，可以抵过再伤害我严重十倍。”</p>
这些照片出奇地异常清晰，至少也是单反拍的，风满楼看着看着，反应跟燕咏料想的完全不相同，他呆呆地念道：“是她？嗯？真的是她？尧芳……”</p>
燕咏听到他的话，目光迥迥地看着他，奇道：“你认识她？”</p>
一阵寒意跃上他的脑门，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跟唐帅在一起的这个MM居然就是6年前让风满楼第一次感到心动的女人尧芳！</p>
燕咏看到风满楼失魂落魄的神sè，不由得一阵烦躁，这个女人不会一下子抢走她两个男人吧？</p>
“哎……”风满楼老半天才缓过神来，道：“真巧，真的是她，是我的初恋，不不不，是我第一次暗恋，以前还住在群租房里认识的，她已经结婚了……居然还会跟唐帅在一起，不明白。她结婚的那天，我连她号码也删掉了，然后就几乎再也没想起过她来。冤家路窄嘛……”</p>
燕咏：“……你为什么暗恋她？除了漂亮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p>
燕咏已经不是他的GF，风满楼说起话来也比较坦白：“漂亮当然是最重要的原因，她的xìng格也很温婉，不是柔弱的那种，为了拒绝那些讨厌的追求者，她经常对陌生的男人很凶的，呵呵，我想起她装做很凶的样子就有点好笑，哎，多年的老记忆，很……很有感触啊。”</p>
“照片是怎么来的？”风满楼抬起头望燕咏。</p>
燕咏：“是匿名寄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个人到现在也没出现过，不知道他为什么寄这个。”</p>
风满楼想了想，道：“最近有什么人追求你吗？这东西是希望你跟唐帅分手的，很明显。”</p>
燕咏低头回味了一下，摇了摇头。</p>
风满楼想到另一种可能xìng，沉默了。</p>
这些照片拍得如此专业，显然是强势的一类人所拍的，甚至有可能是请专业的私人侦探拍的，联想到尧芳的凯迪拉克，答案的可能xìng骤增。</p>
燕咏本身是比较有主见的非一般MM，不过她也问：“我该怎么办？”</p>
风满楼的悲剧结论：“有追求的男人靠不住，没追求的男人更靠不住。把钱看得重要的男人当然靠不住，把道德挂在嘴上的男人更靠不住，因为道德本身就没有固定的标准。这个世界上有靠得住的男人吗？没有。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靠不住，只有变化是永远不变的规律。”</p>
燕咏面无表情：“然后呢？”</p>
风满楼：“然后？然后就别想那么多了，喜欢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喜欢呢，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你该怎么办，而是想知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办。嘿嘿，我跟你不一样，为了达到目的……咳咳，不说了，说得太清楚又让你想到我的坏处了。”</p>
燕咏陷入梦幻般的迷思：“自从上次我在住处附近的酒吧出事，我就再也没晚上去逛街，不过，昨天晚上我又去了，实在是太无聊，而且，觉得以前很多看重的东西都无所谓了。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很冷很冷的风不停地吹过来，让我哆嗦个不停，不过我还是不愿回到家里去温暖。好像我需要冷风来帮我冷静一下，让冬天折磨一下才能感觉到生命的存在……”</p>
风满楼的手指就放在桌上，她的手也放在桌上，他们的手常距离相当近，风满楼很想过去覆盖她的手背，传递一点生命温暖过去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不过，理智就像一颗钉子把他的手钉在桌面上，纹丝不动。</p>
燕咏轻轻滑落着眼泪，轻轻地说：“我知道楼主是什么样人，不过，还是随便问问，如果我和你结婚了，我是说假如，然后另外有一个亿万富翁的漂亮女儿要嫁给你，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做吗？”</p>
风满楼微微笑：“还年轻……怎么说呢？你不应该小看自己的魅力，也不应该小看别的女人的魅力。缘份这东西，是把握不住的。至少我是把握不住。我只知道我会在一次次的选择中把自己磨成一柄锋利的剑。那剑锋利到什么程度？烦恼和情丝被风一吹到上面就会被割断，这叫作削铁如泥，吹毛断发。”</p>
“不过……”他话锋一转，道：“我也有累的时候，你昨晚上那样的孤独和茫然的感觉，我经常也有，唉，人都是凡人，不管他认为自己是怎么样不同凡响，终究是凡人。美_女也好，英雄也好……”</p>
他一面惆怅着，一面慢慢递过去一张雪白的纸巾。</p>
天sè不早，风满楼送她回到家门口，最后说：“缘份是把握不了的，不过如果自己放手的话，那就真的难了，晚上不要再出来乱跑，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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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咏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踱步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