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抹跳动的火焰或高或低,环绕在白子规身边的空中。火焰并不爆烈,而是柔和得仿佛春风。
正月末的清晨,晨光微曦,寒风依旧凛冽。
身处于其中的他却丝毫未曾感到寒冷,皮肤也没有被热气所灼痛,只有纯粹的温暖,温柔的舒适。
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又是一阵抽痛,他转头望向竹林边已经停止了摩挲木剑的老者:“爷爷,我休息好了。”
老者微笑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打了个响指,那些小团的火焰立时湮灭在了空中,连青烟都未曾冒起一点。
寒风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适才被汗湿的头发和衣物已经被烤干了,但仅仅只是身着短衣还是难以抵御这等寒冷。
白子规怀着怨念看了一眼身着棉袍的白子安,以及本来就在看戏、当然没必要脱去外衣的赤琼,迎向了正向他走来的老者,从他手中接过了已经完工的木剑。
木剑在手,想起之前与黄三、薄望轩交手时的场景,他感觉安全、自信了许多。
但是想起刚才的对练中,自己明明已经正式进入了炼体境前期,但还是在力量、速度和反应的完全碾压之下,被一顿暴揍,他又有些失去了信心。
转身面向白子安,对面的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根长木棍,棍身甚细,只有约莫一寸左右,但是拄在地上时比人还高些,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好了,我们抓紧练个几轮,然后你就要洗澡、吃早饭、去书院了。”
“以后你去书院就不用用他们提供的木剑了,用爷爷给你做的就行,他们的质量不行。”
“看你也挺喜欢的,这把木剑花了爷爷一晚上呢,觉都没睡。给它取个名儿吧。”白子安正色道。
白子规听了一阵感动,思考了片刻,又被吹来的寒风打断了,感觉还是快点开始对练比较好:“就叫断玉怎么样?”
白子安听了刚一怔,旁边的赤琼已经欢呼了起来:“玉角,青雀这是在挑衅啊,我是你我绝对忍不了。”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待会儿再收拾没大没小的赤琼,右手轻轻举起木棍在地上敲了敲:“别废话了,这次我就用和你相当的速度力量对付你。够得到我就算你赢。来吧。”
白子规知道大哥虽然平时酷爱偷袭开场,但是在与自己正面对招的时候却喜欢让自己先动手,当即双腿分开站稳,摆开架势。
轻轻随着呼吸法的节奏与轻重控制着呼吸,还不是很明亮的周围在眼中清晰了起来,周围的风声也变得愈发明显了。
空气从自己的口鼻呼入,凉凉的,让自己感觉到愈发舒适,疲劳得到了缓解,身体仿佛变得轻盈,有力。
白子规向前抢出,在两人之间画出了一条弧线,直奔着白子安左侧冲了过去。
寒风拂过面颊,风声在耳边响起,眼前人影渐大。
他几步就已经冲到了白子安面前,抬手就欲借着冲势一剑刺去。
忽的一声,眼角一道黑影渐进,白子安一棍已经对准他扫了过来。
白子规赶紧站稳原地,收回预备刺出的木剑,抬起右臂,将断玉格在了身侧。
一棍扫到,正正打在剑尖,力量大得出乎预料,让他木剑险些脱手。
趁着断玉勉强挡了一下,赶紧低头,趁木棍从头顶掠过,向右侧后方闪了数步,退出了木棍的攻击范围。
再次试图站稳脚跟,摆开架势,这次白子安却没有再给他准备的时间,前踏一步,木棍直向着他胸口捣了过去。
适才短兵相接之下,白子规已经知晓自己与兄长之间,在兵刃技巧上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这时又被抓住了机会,怕是情况危险了。
眼见如此,之前无数次交手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现,让他冷静了下来,并未急着闪避或反击,而是站稳原地,双手同时握住剑柄,目视着木棍以极快的速度攻了过来。
直到木棍将将要将自己击中时,白子规突然动了起来,迅速往侧边跨出一步,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若是再慢一丝,距离过短,白子安的攻击就将避无可避;若是再快一丝,即使闪开了,人的移动速度还能快得过手腕一翻,到时木棍原样击来,等于未曾闪避,反而失了机会。
这一闪的时机,把握得可谓妙极。
虽然如此,终究是已经失了先机,白子安迅速反应了过来,一棍横向扫去。
然而慢了一瞬,木棍前端已经越过了白子规身侧,终究是给了他机会。
一边斜侧方跨前一步,木剑也已挥起,身体微微旋转,双臂随着身体的动抡起,画出一个小弧度,赶在木棍到来之前,打在了木棍中段。
这一下成功将木棍打得停止前进,向反方向一个跳动弹开。
白子规趁机将断玉横在胸前,同时连退数步,重新回到了对峙的局面。
冷静下来,想起适才自己险些一个照面就大败,他的冷汗都从后背与后脖颈渗了出来。
长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双目如水,盯着对面的大哥,再不敢有丝毫冒进。
一旁的赤琼已经激动得双目放光了,正准备大声欢呼,却又强行收了回来,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是嘲讽的话都已经想好了。
白子安这次倒也未再急着上前了,而是似笑非笑看着弟弟,嘲笑道:“我觉得刚才那一招取名叫惊鸟式,倒是不错,你觉得呢?”
若在平时,白子规定然已经反唇相讥,此时他却并未理会,而是紧紧盯着兄长,脑中思索着应对的策略。
刚才那一棍,算是让他彻底体会到了“一寸长,一寸强”的含义。
长兵器在近战时,实在是太占优势了。
再加上大哥的技巧,想要顶着那根木棍的攻击,进入到自己的攻击范围,太也艰难。
以后要训练加快出手和移动的速度才好,但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为今之计,非得想个办法引他来攻,以静制动,或是以移动和格挡为主,寻找机会,突进内围。
这么想着,白子规一边依旧死盯着哥哥,一遍以他为中心,绕着他成一个圆,一步步移动着。
白子安则是双手错开,持在棍后端,也未跟着有什么动作,只是双目余光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