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鉴不停嘲讽那巫族老者,暗中派出边界的渡鸦偷偷潜入敌军后方。他逐渐看清了蜥行族大军的精锐,就在连接伯无霜视角想要分享情报的时候,他发现了皇子的异常。
伯无霜现在的视力几乎为零。
正心鉴停下藤龙的步伐,他转身面对后方枯枝所化的巨型蜘蛛,看向它身上的巫族老者。正心鉴额头上的竖瞳闪着亮光,似乎要将老者吞噬。
“不跑了?”老者恨不得把拐杖插进这个人族小子的脑袋里,论逃跑,正家的人跑的确飞快。
“不跑了,我们做个了断吧。”正心鉴吞下一枚明镜树的种子,棕色的头发在风中飘荡。“我想用你来种树。”
冰墙的修复愈加缓慢,片刻后苦壑就能破开这冰墙,一拳砸死伯无霜,他也故意减轻了力道,以此来折磨冰墙内被岩石卡住、动弹不得的人族皇子。露沿着石柱们跳到了苦壑的身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最爱看的场景——苦壑的肉酱表演。
冰墙碎裂,垂着脑袋的伯无霜从缝隙中显现。苦壑扶着一旁破碎的冰墙,用岩石手指戳了戳伯无霜的脑袋:“怎么了我的小皇子,就这样放弃了?有什么遗言吗?”
伯无霜的白色头发微微颤动,他大口喘着气慢慢抬起脑袋,原本空洞的眼睛变得清澈,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个蜥行族法士。
“有啊,你们马上就可以和新眦团聚了。”
“赶上了。”
正心鉴操纵藤蔓打断巫族老者身下木蜘蛛的前腿,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老者挥动拐杖,轻松破除他周围的植物陷阱。
“赶上什么了,赶上你的死期了?”老者不屑地回到。
正心鉴用蔑视的眼神瞥向老者,他放慢了语速回应对方:“光滑的,带刺的,两个马上要死的。”
苦壑和露对视了一眼,露则晃了晃脑袋,示意苦壑动手取他性命。
“你不觉得有点冷吗?露?”白色的头发像是海草在舞蹈,四周没有风的情况下却缓缓飘动。伯无霜肩膀上的那只渡鸦能量消失不见,他的瞳孔中出现了渡鸦的印记。
“我听说,如果想要解蛇毒,就要从蛇的身上提取解药。”伯无霜也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只胳膊挣扎着从石壁中脱出。
“你怎么不笑了?露?你笑起来不是挺可爱的嘛。”伯无霜的另一只胳膊也离开了石壁。
苦壑的瞳孔瞬间收缩,石柱在他的控制下飞速倒退,他的岩石手臂碎裂,用本体的手臂抓住了身后露的手臂,想要带他逃脱那股惊人的寒意。
在这片区域内,冰冷的气息似乎将时间都冻住了。
伴随着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苦壑只带走了露的一根手臂,一根像是冰柱一样的手臂。伯无霜用手按压着胀痛的脑袋,托正心鉴的福,目前他能借助渡鸦的力量看清周围的环境,只不过这视角有些奇特,让伯无霜很不适应。
露制造的雾气早就变成了细雪,纷纷扬扬落向地面。苦壑停在远处的石柱上,在颤抖中紧紧握着露的冰冻手臂。
“身为土修,站在高处玩空战?你还真是可笑啊。”伯无霜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躯体,完全脱离了石壁。水流在身体周围涌动,凝聚成水流的手掌。
水流之手轻轻捏住露的脑袋,像是随时可以将那柔软的脑袋拧下来。苦壑这才发现,除了头部和身体,露的四肢和尾巴早已完全冻成了冰块。
露面无血色,他细小的牙齿在不停打架,究竟是寒冷还是恐惧,他的脑袋已经完全分不清了。此刻的露,像极了被自己毒杀的猎物。
苦壑为了冷静思考,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石柱瞬间裂开,带着露的身体一起落下,他闪了过去稳稳接住。
冷静,要冷静,只要自己能逃出去,就一定还有希望。
即将落在地面可以钻入土中的时候,苦壑突然发现,脚下的泥土已经不受他的控制,泥土全部被冻得结结实实,完全剥夺了他的操控。独眼的苦壑慌张地逃向前方,一只手抱着露的残躯,另一只手则拼命敲打着不同的冻土,试图找到缺陷并打开裂口带他逃走。
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声逐渐从远处传来,伯无霜白色的眼睛和头发在寒气中微微发光,体内的冰魄珠在极速运转。苦壑和露的身体上慢慢覆盖了一层霜雪,他抬起的手臂也变得僵硬,最终只能卧在冻土上颤抖。
“很华丽的出场。不过在故事的结尾,你并没有完成自己的愿望。”伯无霜微微眯着眼睛,抖落了睫毛上的细雪。
“你想知道新眦是怎么死的吗?在我创造的这片冰雪世界中,你应该能感受到当时的场景吧?”
苦壑的独眼盯着无法破开的冻土,生命力被永远冰封在这霜雪之中,空中掉下巨大的冰凌,狠狠扎进他的脑袋。
就算是强大嗜血的蜥行族战士,偶尔也会有畏惧的事物。伯无霜操控水流之手拖出埋在雪中受他保护的露,看着对方恐惧到忘记颤抖的身体。
“希望你还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