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侧卧在地面,呕出了许多血水,还是没能挺住。
“所有人都站在阳光下!管住自己的嘴,小心那朵白花!”有眼尖的蜥行族人指着正心鉴大吼大叫,慌忙提醒同伴。
就算第一次看到这种力量,他们也能清楚地知道,白花具有极为恐怖的传染性。
正心鉴将数具干尸拖到面前,当众击碎。渡鸦们已经监视到附近数以百计的敌人,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现在能多震慑几个人,说不定就多一分逃走的可能。
就算肉体可以再生,但依靠他的力量,总会有消耗完的一天。即便是兽神,也要靠疯狂的进食维持躯体血肉,更何况是身为凡人的他。
正心鉴慢慢靠近锁在地上的霰,检查后者的生机。方才被吸干的力量通过藤蔓传回他的身体,于手背上长出一枚透明果实。
这是混杂了一滴本源血液的明镜果,像他这样敢在身上搞种植的修士,大陆上也屈指可数。
错综复杂的藤蔓撑开了铁链,正心鉴将断了手臂的霰翻了过来,挤出明镜果的汁液滴入对方口中。霰总算有了大口呼吸的力量,虚弱地睁开眼皮。
“快,走……浮屠,借助力量。”意识仍旧模糊的霰说不清楚一句话,声音也压得极低,正心鉴只能草草点头,假装自己能明白他的意思,生怕自己的反应不够及时,将这小东西气死。
霰用力瞪了他一眼,只恨来者不是伯无霜。
四周围聚的蜥行族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有通体漆黑的六足蜥蜴背着巫族老者打北方走来。那枯柴模样的老者眯着眼,努力看清了正心鉴的模样,道:“人族少年,我们的新头目有请。”
总算来了个会说话的,正心鉴将力量收敛些许,用藤蔓把附近旁观的甲族战士生生拽了过来,骑在对方背上。
“你可能听不大懂,跟上去。喂,老头!帮忙翻译一下!”
巫族老者的眼中钻出一抹杀意,又将其隐藏。他微微点头,叽里咕噜和甲族战士说了几句话,本想反抗的坐骑立刻变得乖巧,低头带着正心鉴走了过去。
“年轻人,老叟活了几百年,见过许多狂妄的人族莽夫,但他们最后都会化作尘埃,回归大地。”巫族老者并不畏惧来自后方的偷袭,他能感受到正心鉴那旺盛的精力和一举一动,如同站在熊熊烈火旁,一旦火舌伸出,他便会有所察觉。
况且在这个时候下手,只怕自己也会被烈火波及,沦为灰烬。
“别逞强了,老头。我在天锁关的战场上,也见过一个督战的奇怪老头,他和你同族,使一手绿色的火焰物质,你可认识?”
“认识。”
“他没有留下名字,也或许是我忘记了。但当时的他和你一样狂妄,最终惨死在我的手中。”
“惨死?什么?!”巫族老者立刻瞪大双眼,转过身体,将正心鉴的模样烙印在眼中。
“看来他的确很强。当时的我使用了攻心的方法巧胜,让他被自己的力量吞噬,毕竟那股邪恶可怖的力量无法驾驭。不过再让我和他切磋的话,不足为惧。”
巫族老者的心脏凝滞了数息,原来那位大人的惨死,与这小子有关。他努力握紧手中的缰绳,尽量不让矮小的身躯为之颤抖。
或许悄悄逃出此地,才是他唯一的活路。他不止一次成为逃兵,也是活下去的秘诀。
“你好像在害怕什么,老头?”对方再怎么控制,也逃不出正心鉴的鸦瞳和星瞳。不知从何时开始,周围的泥土墙壁上站满了黑白渡鸦,它们歪着脑袋望来望去,试图将老者看穿。“我见过活了几万年的人,但那人拥有真正的不死之身,所以他面对死亡时从不会撒谎和畏惧,即便我用爪子抵住他的喉咙。”
“那,又怎样?”
“你的年纪放,想必放在弱肉强食的蜥行族内,怎么看也算是根老油条了。不出意外的话,刚才想的是如何逃走吧?不如加入我的队伍提供消息,我可以保你不死。”
“当真?”老者没有犹豫,在心中快速衡量。
“即便他们的靠山是半神。”正心鉴的藤蔓在无声息间刺入了甲族的甲壳,将他变成了行走的死亡傀儡。在渡鸦们监视到幕后头目的时候,他便感应到了浮屠生的力量,眼前的老者也不例外。
玉佩和画轴在手,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解决眼前的问题。
“成交。事成以后,通爻希望正大人不会食言。”巫族老者为了展示足够的诚意,将沿途经过的、尾随在后的蜥行族们一一毒杀,内心也不断泛起波澜。
“正言既出,绝不反悔。”正心鉴的藤蔓在地下相互纠缠,同时有上百条昂首的藤龙破土而出,将遁地后接近自己的怪物们绞杀成肉末,化作植物的养分。
目睹一切的巫族老者头皮发麻,当他看清正心鉴的双眸时,微微皲裂的后背瞬间冒出了虚汗。太阳暖暖照耀在他的身上,他却再也忍不住颤抖的意念,从头到尾。
那眼神仿佛带着无休止的贪婪和杀戮,又像是闯出尸山血海后的麻木和空洞。但无论如何,就算是心如铁的蜥行族战士,也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