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最终还是没忍住,把手伸向了禁区,其实说是禁区,有些严重了,不过探讨两性关系,在当下这个时代,还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这个故事讲的是,春桃和李茂在新婚之夜被土匪冲散,只身一人从乡下逃到京城,靠拣破烂维持生活。
在逃难中,春桃与刘向高认识,并相依为命地生活下来,可外人都说他们是"姘居",20世纪30年代的老京城,穷人们不大爱管别人家的闲事,有好心人看他们恩恩爱爱,劝他们报个夫妻的正式户口,可春桃不愿意。
几年后,春桃有一天路过什刹海旁边的小市,听见有人叫她的小名,她吃惊地看见一个没有腿的、蓬头逅面的男人瘫坐在地上,正乞怜地望着她。
原来,这是与她拜过天地应称丈夫的李茂,她不忍心看李茂饿死街头,把他带回家。
从此,一间破屋里住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为了使自己或任何一方不至于流落街头,三个人都在努力克制自己,试着去接受这个难以接受的现实。
但不管春桃怎么固执地坚持"咱们三个人就这么活下去",两个男人都希望春桃有个正常的归宿。
刘向高终于出走了,春桃这时意识到她是爱他的,不顾一切地跑出去找他。当她怀着失望的心情回到家里时,又发现李茂上吊了,她救下他,从此两人以兄妹相称。
不久,刘向高受爱情与良知的驱使,又回到春桃身边,李茂为他们的团圆感到欣慰。
原版的电影里,女主角春桃有一段戏裸露着后背,放在后世这根本不算什么,可当前这个年代,《庐山恋》里的男女主角亲个脸,都能捅了一帮人肺管子,露背估计不亚于引爆了一颗百万当量的核弹。
易青有胆量写,就看孟石有没有胆量拍了。
原版电影,易青前世只看过一次,当时还是因为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刘筱庆和姜闻在《芙蓉镇》之后,再次饰演夫妻档,这对“夫妻”当时经过《芙蓉镇》的磨合,明显自然多了,放得也更开了,这从影片开场不久刘筱庆的一场几乎全裸的洗澡戏中可见一斑。
对于角色的把握,刘筱庆可以说是奉献了自己的巅峰状态,尤其是她把春桃的那种善良而又倔强,重情重义的性格近乎完美地表现了出来。
而且作为大牌明星,刘筱庆在影片中饰演一个捡破烂的,整天穿着破破烂烂,还得背着个大篓子走街过巷地收破烂,确实挺不容易的。
不过,值得赞赏的是,影片中春桃这一角色,不再是过去的那种凡事都得靠着男人的那种妇女形象,而是有着强烈的独立意识和独立人格。
这从影片中,她的那句话:“谁的媳妇我都不是,我是我自个儿的”可以明显看出来。
姜闻在影片中的表演相较于刘筱庆来说,不免黯然失色,基本上没能演出人物特点,差不多就是他以往角色的大杂烩,特别是当他穿上袍子,戴着帽子走在街上时,易青的感觉就是看到了年轻的“李莲英”,就差那条辫子了。
不过好在还有巅峰时期的刘筱庆,她一个人足够撑起整部电影。
整部电影主要突出的也正是春桃这个人物,在情节方面非常简单,将枝枝桠桠全部简化,集中于故事主线:春桃本来与向高过得好好的,突然断了双腿的前夫回来,面对两个男人,春桃到底该如何抉择?
这也成为故事的主要冲突,不过这种冲突,不在于动作,而在于情感,当看到春桃提出三人一起过时,易青突然联想起了王全庵的《图雅的婚事》,二者在某些方面的确有雷同之处。
不过《春桃》这部电影并不仅仅在于讲述这样一个不合理俗的畸形家庭的故事以娱乐大众,而要想探讨内在的文化命题。
原版电影上映的时间是19年,改革开放的热潮正一浪接一浪地刺激着中国民众,对中国社会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市场经济的锣鼓已经在祖国各地震天价的敲响起来,人们在面对经济所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传统的价值观却如大厦将倾,“礼崩乐坏”。
正如影片中的春桃一样,人们面临着艰难而又痛苦的价值抉择。
一面是,拜过天地、拿过龙凤帖的前夫,这代表着传统,而另一面是共同生活三年,同时也相亲相爱的相好,这代表着爱情。
春桃的选择,已超越了简单的对两个男人之间的选择,而是在一种理俗与爱情、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抉择。
这种抉择无疑是痛苦的,而对主人公来说却又是无法逃避的,因为二者不可能兼得,正如同不可能两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共同生活一样,那是畸形的、不正常的,同时也不为社会所许可的。